藍遺淡淡的看著她,眉頭輕微的蹙著,一雙黑漆的眸子裡似藏著什麼,不願讓人看清。

沉默片刻,蘇木槿笑著打破寂靜,“你的傷怎麼樣?”

藍遺垂眸,視線在自己的腹部一掠而過,淡聲道,“死不了。”

蘇木槿一噎。

這臭脾氣,果然跟前世一模一樣。

蘇木槿再笑,“張爺爺的醫術十里八村都很有名,你如果不著急,就多留幾天,讓他幫你好好養養傷,傷在肚子上,可千萬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藍遺掃了眼拿著藥方自言自語模樣癲狂的老頭,目光重新落在蘇木槿身上,輕的幾乎未聞的嗯了一聲。

蘇木槿抽了抽嘴角,有種扶額的衝動。

前世今生,她與藍遺的交流多半是她發號施令,他一聲不吭的執行,安慰、關心、談心、聊天這些事,她沒做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兩人之間又陷入一陣沉默。

好一會兒,藍遺突然開口,“槿姑娘,你……為什麼救我?你那個父親可是動了殺機的。”

蘇木槿微怔。

略想了一下,抬頭笑道,“許是覺得你像個認識了許久的朋友,捨不得你死。”

藍遺的雙眸微微一動,目光定在蘇木槿笑的眯起的雙眸和臉上,半響,唔了一聲,再半響,吐了兩個字,“謝謝。”

說完,猶豫了一瞬,又道,“我會在此處盤桓數日養傷,槿姑娘若有什麼事儘可尋我,算是……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蘇木槿有些訝然的看他,藍遺不躲不避回視。

蘇木槿點頭一笑,“好。”

那邊,小張叔研究了半響,指著方子一處皺眉問蘇木槿,“你這方子是不是不對?我記得這裡……誒,等等,你這丫頭居然用這個東西,你……”

蘇木槿不接話,扯了幾句閒話,離開小張叔的院子,回了蘇家。

沒幾日,小張叔興沖沖的叫了蘇木槿去自己家裡,讓蘇木槿看他抓到的水蛭,“你瞧,我特意選的長的秀氣的,免得嚇到你們家四丫頭……”

秀氣?

水蛭還能看得出來長的秀氣不秀氣?

不對,水蛭還能用秀氣來形容長相?

蘇木槿哭笑不得。

“水蛭吸腐肉殘血,這麼驚駭世俗的法子怎麼能讓梔姐兒看到?到時候肯定得把她的眼睛蒙上,或者點了穴才好動手……”

小張叔一愣,瞬間洩氣,“你說的對,普通人哪能接受的了這個,不能讓他們看到,否則……”

否則,誰還敢讓他治。

小張叔有些哀怨的看了眼蘇木槿。

蘇木槿彎著眸子笑。

小張叔胡亂的揮了揮手,“你回去跟四丫頭說一聲,我這兒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治療。不過這法子是第一次嘗試,治療過程中會發生什麼都未可知,讓她想好做了決定來找我。”

蘇木槿點頭。

小張叔有些蔫蔫兒的跟蘇木槿閒扯了幾句,就要攆人,沉默的看著二人的藍遺突然出聲,“槿姑娘的醫術是跟誰學的?”

蘇木槿看他,笑著道,“不過是從一些雜書中看到的奇怪的法子……”

卻並沒否認自己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