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偶遇(上)(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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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西蒙也是頗為無奈。對方沒有當桌發難或者大聲挖苦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當然,實際上他們也不敢對這幾個男爵公開發表意見,因為國王說過,這張長桌就是公爵的直屬封臣們就餐的桌子,他也並沒有規定就餐者的爵位。作為一個伯爵當著國王的面和他唱反調無疑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國王的長子坦克馬爾坐在國王的左手邊,西蒙的目光遠遠地望過去,他似乎和誰的關係都不錯,大多數情況下,每當法蘭克尼亞公爵和巴伐利亞公爵快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時,他便會充當一個調和者的角色,給餐桌降降溫。
科隆公爵阿馬德烏斯很明顯是站在法蘭克尼亞公爵這邊的,他們二人的關係很好,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他並不經常開口參與議論,說到底,科隆公國只是一個小公國,甚至法理首府科隆城還在上洛林公國的手裡,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阿馬德烏斯低調地選擇儘量不引人注目,以免被對方戳到痛處。
而國王海因裡希,更多時間都是撐著下巴低著頭思索,甚至對面前僕從們源源不斷端上桌的美食也沒展現出多少興趣。
“王子奧托去哪了?”西蒙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因為國王海因裡希右手邊的椅子似乎從頭到尾一直是空的,只有盛著片好烤肉的餐盤旁邊的酒杯被拿走了。
公爵們對奧托的缺席並不關心,他們雖然在嘴上對國王承諾擁護奧托,但在他們的心中,沒人把這個整天喜歡沉思的麻木臉王子當回事,他並沒有他的哥哥坦克馬爾那般會處理人情世故,那般討人喜歡。
逐漸陰沉的雲翳讓城堡外的光線變得越來越暗了,僕從為火塘多添置了一些木柴,如果待會兒下起了暴雨,後到的來客可以在暖洋洋的爐火旁烘乾他們的衣服。四周的蠟燭也被僕從點燃了,一些醉醺醺的貴族們在瀰漫著酒肉氣息和微弱燭光的昏暗環境中唱起了歌頌騎士和讚美愛情的小調。
一些人唱起了興致,叫了自己的貼身侍從過來,吩咐他們去城堡外的軍營裡把自己僱傭的隨軍樂師帶過來,為他們伴奏。
亨訥貝格堡是沒有吟遊詩人的,長期的戰亂讓圖林根伯爵威廉削減了很多非必要的開銷,其中就包括了僱傭吟遊詩人的預算,他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實用主義者,他現在更寧願把這些錢都花在人馬糧草、防禦工事、盔甲武器甚至是僱傭兵上。
西蒙吃完了晚餐,擦了擦嘴,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椅子。坐在斜對面的那個打扮得相當體面的勢利伯爵一直在用審視般的眼光掃過他和另外四個男爵,他的嘴裡什麼也沒說,但好似把什麼都給說了。這實在是令人不愉快,彷彿是一根在你大快朵頤時卡在喉嚨裡的魚刺。
或許是不想再看到那張討厭的臉,西蒙想去其他地方轉轉。他想,城堡塔樓的頂部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那裡可以看到整個亨訥貝格堡的防禦佈局以及周邊地區的地形,這幢三層高
的木頭塔樓應該是整個圖林根伯爵領最高的建築了。
他走進了狹隘的樓道,越來越大的風直往西蒙的衣領和袖子中灌去。新鮮微涼的風令他神清氣爽,將剛才的不悅與旅途中的疲憊吹到腦後。
一個穿著殷紅色羊毛披風的八字鬍中年男人正好從上層下來,只能容納一人透過的木頭樓道變得擁擠了起來。對方好奇地打量著西蒙,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出來,不過還是有禮貌地和西蒙打了個招呼。二人不約而同地一齊側過了身子,擦肩而過。
當西蒙到了樓頂的平臺,他才發現上面並非只有瞭望員和士兵,一個穿著紋有精美花紋的短袍,肩上搭著紫紅色披風的金髮年輕人正握著酒杯,站在木頭牆垛邊緣眺望著遠方,看上去剛剛結束了一場談話。
“原來王子奧托在這啊。”西蒙在心中默唸。現在,他才知道剛剛那個從樓道下去的八字鬍男人為什麼會好奇地打量自己了,上帝作證,他可不知道奧托就在樓頂,他只是純粹地來透透氣看看風景的。
不過現在退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踩踏著木頭樓梯上樓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很那不讓人引起注意,奧托回過了頭來,看到了西蒙,如果這個時候如過街老鼠一般灰溜溜地折返回去那可真是太丟臉了。
西蒙感覺到一陣燥熱,心跳明顯加速了。在這位年輕的未來國王面前,他緊張了起來,雖然之前去德累斯頓城找國王海因裡希開具開垛口許可的時候和奧托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他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日安,我的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西蒙的話剛剛說出去就後悔了,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妥當。那是肯定的,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緒下,無論話說得多麼圓滿,都會有種自己有哪裡說錯了的感覺。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名字的話,你應該是西蒙爵士吧?”奧托微微垂下了眼簾,像是在腦海中搜尋曾經的記憶。
“您的記性真好,”西蒙有些驚詫,他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和相貌,“不過,我現在有了新的頭銜,我這次是作為弗爾德堡男爵響應科隆公爵的徵召來到這裡的。”
“你現在已經是男爵了?不過說實話我並不驚訝,在幾年前的比武大會上,我就看出來你很有潛力,”奧托頗具親和力地微笑了起來,他指了指西蒙右手拇指上的那枚別緻的金戒指,“我還記得,這枚金戒指是我獎賞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