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午餐晚餐時間,貴族們都會在公爵的帳篷中就餐。說是帳篷,其實不過是僕人在一塊平整的地面上用四根粗樹枝支撐起的一塊大篷布,然後擺上長條擱板桌和餐椅餐具。

伯爵和男爵們依照次序就坐,公爵的廚師在帳篷不遠處生火炙烤獵物,僕人開啟木酒桶為貴族們滿上啤酒,一旁還有負責切長條麵包和燉豆子湯的僕人。

“阿馬德烏斯也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啊。”西蒙在心中暗暗想著。

主教漢斯坐在公爵的右手邊,為了不打破教規,他只能吃魚肉,不過這裡可沒有新鮮的魚可供捕獲,所以當貴族們大口吃烤肉時,他的餐盤裡永遠是一條看著便讓人沒胃口的鹹魚。

餐桌上的氛圍有時也會很奇怪。雖然大家都是公爵的封臣,但大多數時候,男爵和男爵們交談甚歡,朗格和沃爾夫兩個伯爵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而主教總是纏著公爵講一些沒完沒了的宗教話題。

西蒙不喜歡和朗格同一桌就餐,這會讓他總有一種喉嚨被魚刺卡住的不適,因為時不時,朗格那陰冷的眼神就會掃到他,看來他還是在覬覦西蒙的爵位和土地,從來就沒有變過。 無錯更新@

有時候,貴族們會在灑桌上爭論誰的騎士是最勇猛的。日耳曼人崇尚武勇,誰的麾下有一名驍勇善戰的騎士,誰便會獲得聲望和榮譽,以及其他貴族的尊重。

後來,他們逐漸不滿足於講述自己麾下騎士的勇敢事蹟了,因為口說無憑,有些人講出來的事蹟越來越誇張離譜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於是,沃爾夫伯爵用他那粗獷的大嗓門提議,讓騎士們來一場公平公正的決鬥,來看看誰在說大話,誰才是真正的勇者。

“真是愚蠢至極,馬上就要和異教徒對決了,居然還想在開戰前和自己人玩生死決鬥。”阿馬德烏斯在心中對伯爵沃爾夫的魯莽提議嗤之以鼻,但他不能表現出怯懦,這是會有損他威望的,但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來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把你的力氣和多餘的精力都留給異教徒吧,而不是讓騎士們的性命白白浪費在這裡。”西蒙看出了公爵阿馬德烏斯眼中的猶豫和否決,於是便替他開口對伯爵沃爾夫說道。

主教漢斯咀嚼著又硬又鹹的魚肉,點了點頭。他也不太贊同這種除了得到榮譽虛名外別無他物的自相殘殺行為。

“哦?”伯爵沃爾夫那喝醉酒後變得紅彤彤的臉擠出了一抹不屑與嘲弄,“你害怕了麼,勇猛無畏的弗爾德堡男爵?這麼說,你的騎士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懦夫,經不起這點試煉,對嗎?”

站在帳篷旁邊的胖子霍夫曼和米勒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揮拳把伯爵沃爾夫那可恨的臭臉打得鼻青臉腫。

“我認為男爵西蒙說的是對的,”主教漢斯抹了抹嘴巴,擦掉了嘴角殘留的鹽漬,“主的戰士在這個危機關頭,還是將劍揮向異教徒吧,自相殘殺是沒有意義的。”

“這可不是自相殘殺,我的主教閣下,我們不過是讓騎士們在為主出征前來一次充滿著榮譽的試煉,挑選出真正實力強大的騎士來對抗異教徒。”朗格那不。

討喜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出現了,這讓沃爾夫男爵更有底氣了。

“荒謬,”凡庫姆男爵溫特反駁道,“實力強大的騎士和實力沒那麼強大的騎士都是主的虔誠擁護者,他們並不需要所謂的試煉來證明自己為主出征的資格。”

“這麼說,你等於承認你的騎士實力沒有那麼強大,是麼?”

“我們會在和異教徒的戰鬥中證明自己。”

“你膽怯了?為什麼不現在就在這片空地上證明?”

“夠了!”公爵阿馬德烏斯的臉陰沉得嚇人,他拍了拍桌子,伯爵男爵們頓時噤若寒蟬,沒人再爭吵下去了。

“異教徒的大軍正在王國的土地上耀武揚威,我們沒有時間做這些有的沒的了。如果真的想證明自己騎士的實力,那就在戰場上用異教徒的鮮血證明。”

“什麼沒時間,真會找藉口,我們不就正在帳篷裡悠閒地聚餐麼?這還叫沒時間?”伯爵沃爾夫顯然是喝過頭了,他下意識想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但被眼疾手快的朗格拉了拉衣角,沒說出口來。@·無錯首發~~

這場聚餐最終在尷尬與不愉快中結束了。不過現在,他們距離亨訥貝格堡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看上去伯爵沃爾夫和朗格這兩個傢伙夢寐以求的證明機會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