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前的路一直向前延伸向坡下的萊茵河岸邊,路兩旁修建著半入地式的居民小屋。在道路的盡頭,是一座被商販攤位圍起來的木頭小碼頭,碼頭邊停靠著一艘用於渡河的船隻。

眼尖的朱利安很快便發現了河岸邊不遠處有一幢奇怪的建築,一個均勻分佈著凹槽的大“木頭車輪”被“安裝”在了這棟雙層建築靠水的一邊,此時正在隨著萊茵河河水的流動原地轉圈。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他想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卡斯貝特,快告訴我那是什麼?怎麼會有人做出和房子差不多大的車輪泡在河水裡,上帝保佑,它居然還會自己原地走動!”喝得臉頰微紅的朱利安就像他平時最看不起的鄉巴佬一樣大聲嚷嚷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卡斯貝特顯得有些驚愕,這個會自己動的怪物顯然是最近才被建造出來的,不然,像他這樣格外留意西蒙領地動向的人絕對會對此有所聽聞。

他們想找個村民問問,不過這才想起這些傢伙都是說低地語的異鄉人,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其實,那是西蒙指導木匠和石匠共同搗鼓出來的水力磨坊。

在西蒙的眼中,建設水力磨坊並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除了大轆轤的製作、齒輪的安裝和大磨石的搬運比較麻煩之外,其他的諸如房屋基石鋪設和搭建雙層小閣樓這樣的建築工作,石匠和木匠都能夠很出色地完成。

科奧瑟村的水力磨坊離科利夫的家庭磨坊不遠,後者在水裡磨坊建起來後便被西蒙擱置了,現在專門用來存放糧食和麵粉,還配備了兩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住在屋子裡看管。

“大人,我們不如去那幢房子看看吧,”卡斯貝特看著朱利安指了指渡口碼頭旁邊的長條木屋,“那是這個村莊裡最大的房子,我覺得那裡可能會有我們想要找的人。”

朱利安揮了揮手,和他的手下們走上了下坡的路。在與酒館的雜役和兩個巡邏計程車兵側肩而過後,他們來到了碼頭旁邊。

在這裡,朱利安勒住了馬匹,近距離地打量起了那幢水力磨坊。

正好,一個穿著白色磨坊工服裝的男人揹著一袋磨好的麵粉費力地走了出來,朱利安這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座藉助水力運作的磨坊。

他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他想,為什麼西蒙會掌握如此神奇而精巧的技術呢?難道他真的得到上帝的眷顧?想到這,他不由地為接下來要施行的計劃感到一絲不安。

長條木屋的院子門口有兩個拿著長矛的年輕士兵看守,看著士兵的紋章罩袍上印有著多爾斯滕家族的紋章,卡斯貝特篤定了心中的想法——西蒙就在屋子裡面。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的是,雖然西蒙在科隆公爵的幫助下襬脫了目前多爾斯滕家族族長朗格的家主牽制,但是他作為家族的支系之一,現在依舊使用著多爾斯滕家族的紋章。

如果西蒙與其他家族聯姻,則可以將聯姻家族的紋章和自己家族的紋章結合,創造屬於自己的新紋章。目前的改變無非是從“來自多爾斯滕的西蒙”變成了“來自弗爾德堡的西蒙”而已。

“你們想要什麼?”年輕計程車兵早早地便注意到了這群帶著武器的傢伙,當領頭的卡斯貝特走到長屋院子附近的時候,他警惕地叫住了他們。

“來自肯彭山谷的朱利安爵爺為西蒙男爵帶來了朗格伯爵大人的信。”卡斯貝特傲慢地說道。

“稍等。”

一個士兵轉身走進了院子裡,另一個士兵握緊了武器,冷眼打量著朱利安一行人,如果他們有任何異動,他會第一時間向其他士兵大喊發出警告,然後竭盡全力和他們搏鬥。

這是西蒙對他計程車兵們下達的命令——警惕對待任何一個朗格的手下。

雖然朗格不太可能會派遣一支精銳的隊伍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大搖大擺地刺殺西蒙,但是西蒙並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兩塊富饒的男爵領對於目前的第一繼承人朗格伯爵來說還是非常誘人的。

“西蒙大人正在會見來自伊賽爾堡的布魯斯大人,你們得等一會兒。”報信的年輕士兵回到了院子門口,用冷淡的語氣回應卡斯貝特剛才的傲慢。

“真是該死,西蒙完全沒把他的兄弟朗格伯爵大人放在眼裡!”卡斯貝特急躁地向朱利安說道。

“稍安勿躁,卡斯貝特。”朱利安皺著眉頭壓了壓手,雖然他們一行人受到了西蒙的冷落,但他知道現在發作只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傻瓜,風度盡失。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朱利安在心中對著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