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謝謝。”西蒙點了點頭,要了一杯蘋果酒和一隻烤雞,坐在了酒館內的桌椅上。

他會在這等待一天,等暴雨過去了,再繼續上路。

很多領地的教堂其實並不在城鎮裡面,而是在城鎮附近,擁有著大片的土地和農夫,用他們來維持教堂運轉所需要的各種費用。

第二天,西蒙等人按照酒館掌櫃指的路找到了那塊古老的路牌,在潮溼的空氣與溼潤的泥路中向代芬特爾教堂行進。

大概在中午的時候,遠處空曠的草地上出現了農田和畜牧場,小教堂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由於維京人的入侵,沿海的各個教堂基本都遭了殃,毫不設防地就被那些諾斯野蠻人隨意踐踏,教堂裡用來舉辦儀式的金銀聖器往往都被一掃而空。

所以,現在西蒙可以看到代芬特爾教堂被一圈堅固的石牆圍了起來,據說那是虔誠的聚特芬伯爵掏錢建的。

門口除了有一個穿著灰袍彎著腰餵雞的看門修士外,還有一個拿著長矛穿著聚特芬伯爵家徽圖案罩袍計程車兵。

“你們想要什麼?”看守教堂大門計程車兵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四個騎著馬腰間別著武器的陌生人。

“別緊張,這位是來自弗爾德堡的西蒙男爵,是來找他兄弟林德修士的。”最前面領頭的輕騎兵對著士兵說道。

士兵顯然是提前得到過吩咐的。他向西蒙微微低頭行了個禮,沒有多說什麼便讓開了道路。

眾人將馬栓在了馬廄裡,一個留著鼻涕的馬童走過來將馬鞍一一卸下。西蒙注意到一個年長的修士從教堂裡走了出來,朝著馬廄走來。

“願上帝保佑你,弗爾德堡的西蒙,我是整個堂區的神父,你可以叫我赫瓦爾德,咳咳,”神父的嗓子不太好,他用手臂捂住了嘴巴咳嗽了幾聲,“我對您和林德修士父親的遭遇感到抱歉。林德修士現在正在繕寫室裡,我帶你過去吧。”

馬上要見到與自己體內流著相同血液的兄弟了,這讓西蒙感到有些激動。與朗格那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不同,林德作為從小便開始侍奉上帝的人,應該會更加容易相處。

神父推開了繕寫室沉重的木門,首先映入西蒙眼簾的是一個木頭書架,上面的書並不多,廖廖幾本而已。

書架旁的抄寫臺邊站著年輕的修士,他有著一頭和西蒙一樣的棕發,不過被剃成了修士的地中海髮型。

聽見有人進來,林德修士小心翼翼地停了筆,將鵝毛筆放回了墨瓶裡。他抬起頭,看見一個眉眼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陌生男人被神父帶了進來,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人肯定是自己的親兄弟西蒙。

“神父,”林德修士向神父打了個招呼,接著轉過頭來謙遜地對著西蒙說道,“我是來自蓋藤的林德。”

“我是弗爾德堡的西蒙,你的兄弟。”

“沒錯,”林德修士點了點頭,“我聽說前段時間科奧瑟遭遇了不幸,我日日夜夜都在為他祈禱,希望他的靈魂能夠早日升入天堂。”

西蒙發現林德臉上的表情變化並不大。看來,科奧瑟與他的關係有些疏遠,父親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把他帶到這個多災多難世界的男人而已。

畢竟作為一個沒有身份的私生子,科奧瑟是不會把他接到自己身邊一起生活的,這讓這個從小便沒體會過父愛的孩子心中難免有許多不平。

但無論如何,他們是兄弟,血脈將他們緊緊相連,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神父沒一會兒便出門處理其他事務去了,現在繕寫室就只有兄弟二人。西蒙同林德攀談了起來,他得知林德現在正在謄寫一本聖經,那是一個附近領地的伯爵交錢訂製的。

隨著聊天的深入,西蒙發現自己這個兄弟簡直是學識過人。

就拿西蒙很不感興趣的佈道來說,林德兄弟可以引經據典,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生動地講出一個個道理和教誨,想來附近地區的農民一定很喜歡聽他的佈道吧。

另外,他的邏輯條理十分清晰,總是能一針見血地給出犀利的建議。

林德修士在聽西蒙講述了剛剛成立的科隆公國近況後,直戳了當地對西蒙說:“你得好好防範防範我們的兄弟朗格。如果說,現在整個公國內誰最希望你發生意外身亡,那個人一定是朗格。”

西蒙有些意外,這是他不曾想到的:“為什麼?朗格已經和科隆公爵達成了協議,作為他成為伯爵的交換,他不會再宣稱弗爾德堡,並且將我轉封給了公爵。”

“沒錯,但是你想想,一但你發生了意外,不幸身亡了,你的領地會被誰繼承?”

一股沒由來的寒意爬上了西蒙的後脊。

現在的朗格沒對自己下手,是因為他剛剛接手了新領地,目前正在提高他對新領地的控制力。另外,科隆公國剛剛成立,他作為公國內新封的兩個伯爵之一,倍受大家的關注,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不大可能會搞出這一通陰謀味十足的事情來。

而一旦等他站穩了腳根,回過頭來發現西蒙依舊還是孑然一身,或許他真的會尋找機會安排一場意外,以最合法的姿態繼承西蒙所有的領地。

只要西蒙沒有後代,弗爾德堡男爵領的第一繼承人就是他的兄弟朗格,同樣對於西蒙來說,只要朗格沒有後代,多爾斯滕伯爵領的第一繼承人就是自己。

“好一個科隆公爵,真是下了一手妙棋,至少在短期內,我和朗格是絕對沒有任何緩和關係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