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膝下三個兒女,加上旁支,孫輩十幾人,個個迫不及待的在榻前伺候,除了孫兒老么戰靳城還沒露面。

也就他,老夫人病了,還不見個人影。

“奶奶。”

戰老夫人病床前坐的是大女兒,戰湘芸。

剛剛四十,知性優雅,風韻猶存。

早年間,嫁進了門第不相配的聶家。

聶家祖上是屠戶,後靠養殖業發家,雖現在生意走上正軌,可比起戰家,卻是擺不上臺面的小門小戶。

戰湘芸出嫁前,善良文靜,不知怎就被聶家大少爺聶懷季俘虜芳心,非得吵鬧著要嫁入聶家。

當年,戰老太爺極力反對,可最後,戰湘雲不爭氣,未婚先孕,戰家這才沒辦法應了這門親事。

自打結了親家之後,聶家就像是寄生蟲似的,依附著戰家在帝都站住了腳,創立新公司,拓展新行業,事業搞得風生水起。

可是,聶懷季忘恩負義,在外偷吃不說,小三還懷了孕,知書達理的戰湘雲,再也忍不下,和丈夫鬧翻,離了婚。

戰老太太憐惜大女兒,便讓戰湘雲帶著剛成年的聶晴,留在戰家祖宅。

戰湘芸對老夫人道:“母親,您好歹把藥喝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性子溫婉賢淑,又細心,戰老太太一向疼愛她,蒼白的臉也柔和了幾分,道:“我這是心病,吃這些不過是吊著精神,還是等城兒來再說。”

戰湘芸稱是。

旁邊坐著的二房兒媳挑了話頭:“母親,戰家出了這樣的事,外面那些人都在背後對戰家指指點點,也不知唐家那邊會不會因此,跟戰家退婚?”

老太太人二子戰淳和常年在國外搭理分公司,娶的是鄭家老爺子的大女兒鄭雅貞。

鄭雅貞膝下只有一女,戰靳嫣。

一直盼兒子,沒盼到,鄭雅貞卻得了病,再不能生育,留下遺憾。

在戰家看上去不爭不搶,卻也是個人精,最愛湊熱鬧。

老太太已七十,祖上從官,百年世家的底蘊留了下來,是大家出身的閨秀,退休前,是享譽盛名的考古專家。

喜好古風裝扮,這般年紀了,即便是病了,銀髮依舊盤得一絲不苟,眉眼睿力,看得出精明與教養。

“退婚?我一向就沒瞧得上唐家,退了也罷,說起來,當初訂婚,還不是你和唐家那位太太暗通款曲,非得要先定下來。”

鄭雅貞沒話說了。

二女兒戰湘莉湊上前,愁著臉說道:“母親,聽說,城兒撞了一個學生,那人險些死了。”

三房沒人了,只留了戰靳城這一根獨苗,最得老夫人疼愛,這不,就連親姑姑也分外眼紅。

覺得戰老太太不該將家業交給一個病秧子。

戰湘莉夫家走的是仕途,雖不是重要高官,也不是外露的大富大貴,可掌著權利,多少人巴結都巴結不上呢。

膝下一雙兒女,一個是海龜博士,一個是國企高幹,好歹也喊老夫人一聲祖母,怎就不配繼承家業?

放眼整個戰家,哪個不是各懷鬼胎,論及算計,戰湘莉算一個。

只是,戰湘莉是個直腸子,這樣明目張膽的挑事,很愚蠢。

自己女兒什麼德行,戰老太太又怎會不知?

眯眼,冷哼一聲:“你倒是訊息靈通的很。”

戰湘莉輕笑:“我這當姑姑的,自然要時時刻刻關心城兒,說起來,城兒也太不小心了,據說,跟受害者都鬧到警局了,這若是傳出去,戰家剛遭受嘲笑,又要被外人議論了。”

老太太打斷了:“城兒的事情,自會處理妥當。”

戰湘莉:“……”

瞧吧,還能說什麼,即便是她這小孫兒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也是好孫子。

實在溺愛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