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爺嘴角微微傾斜偷著笑了下:“他們感情深厚,師兄弟好的像是一個人。”

這話是正常的,但從這二姨子嘴裡一說,身邊的樂吏們都感到四月寒風冷嗖嗖,此人很不祥。

這是寧潛這次近距離看到哥舒夜的看法,這樣鼻子高聳,整張臉也稜角分明,眼睛倒是也好看。

可他眼睛裡看的人都是能入眼的華麗者,寧潛這樣的老頭鬚髮花白,也不清俊,渾身上下也就一身官服還算順眼。

這個午後的未時初,乞伏伽羅為了獲得確實的定奪,她去了父王的御書房,他父王乞伏力上午暗中指示乞伏植加強南城門外的佈防。

這會兒,二王子已經不常回來仲尼苑居住了,但這不是乞伏伽羅最關注的事,她才不管城外百姓想進來不成,暗中協同奸細圍攻這座城的給她父王造成多大的紛擾。

她要的永遠是安逸奢華,誰給她安逸驕奢,她就欣賞誰,冷月淑她已經懶得理會,現在就是想把哥舒夜扶持起來最好是駙馬爺身份。

“父王!”乞伏伽羅一聲沙啞嗓子搖動乞伏力的肩頭,他父親絡腮鬍非常自然地英俊,即使是五旬奔六旬年歲,依然俊逸非凡。

“父王,我想舉薦阿夜進入太樂署,把那個寧月如的父親給換下來,他太老了!”乞伏伽羅說話從來沒有人為她糾正,她的張揚已然成習慣。

“阿夜!誰是阿夜呢?”乞伏力依著流雲胡床半躺著,猛然此時女兒說個名字,他怎就感到陌生呢。

乞伏伽羅也依了過來:“父王,他姓哥舒,名阿夜。這名字很英俊吧?我給你說,他人也很俊美邪肆……”

乞伏力慢慢閉上眼睛,他有午睡的習慣,有時候說著話就能睡過去一刻鐘,這都是他女兒知道的。

他當然也是想著事情漸漸入睡,十九年前的解州城,那城主為西戎族的後裔勢力,在他和父王的忽略中膽敢擴張領土。

他當時在位第二年,他是最痛恨這種背信棄義的人物,對付這種人他必須親自上陣剿滅對方,本來他是留給對方後路的。

印象中,他五十八歲壽宴在宮中,幾名舞人簇擁下的那男子紅衣耀眼,那薄唇高鼻就與那西戎城主哥舒和重疊為一。

“伽羅,你說你的情人叫哥舒什麼?”乞伏力忽然一個睜眼,驚的他女兒伽羅連忙移開身子站起來。

“父王,他就叫阿夜。”乞伏伽羅眼睛冒星辰光芒,應聲時欣喜若狂。

“不能讓他成為你的枕邊人。”乞伏力嚴厲聲不容女兒反駁。凝視女兒放縱到不能復原的雙眼那麼浮腫:“你好自為之,你們在這宮裡整日飲酒作樂不成體統!”

乞伏伽羅知道,這話一說出來那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她瘋狂地奔跑在路上,反正這駝龍山內王室宗親子弟們這樣不算反常。

為什麼啊?她看上的男子,他那麼地好,他很少說話。

他每次站到臺上臨風獨自起舞,那身姿挺拔如樹,那煙波靜謐如水,翩翩公子陰柔魅力。

她忽然又返回來御書房裡,這時候冷月淑也在,看她那氣勢洶洶,她怕觸黴頭就走出去了。

“父王陛下,您還是給女兒說個明白,他怎麼了?”乞伏伽羅含淚問她父王。

乞伏力走上來親手為她擦淚:“不必要難過,孤王的伽羅還會缺好男子嗎?”他愛護的女兒,就算心裡多麼懊惱還是要有耐心。

“因為你和他家有仇?”她還是猜到了這裡,看著她父王的眼睛閃躲。她癱軟在地:“你就是殺了他全族的仇人,我是他仇人的女兒。”

她淡金色紗衣上突兀地鳳凰展翅刺繡,也已經萎靡不振,她感到的不安,竟然就是這個。

她萬般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仇敵成了情人,他是主動傾慕於她的,那是他對她暗示。

然後她就主動接受了,她先把他表姐的兒子白泓舉薦到大樂令的位子上,當然也是那小子禮樂行的技藝出挑。

她回到她的綺珠閣大哭一場,失去了他,她會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