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潛也不理會女兒臉色煞白氣血虛弱,他心裡思索著暫時不說話,快走道山腳下的石階底下了,他忽然轉頭對寧月如說:“那你還回來做啥呢?你回去和貴妃待著去啊,人家就算被貶了也是承受著皇恩,你好歹是王子妃,你去攀附一下也是合適的。”

寧月如是疲累虛弱,很想坐下來歇息片刻,但她不能,她得維持儀態,還想回嗆一下親爹。

“你跟你那樂署的昔日僚屬白泓,你們好好通融一下吧。剛才那馬車就是人家的,虧得他,我才沒有被人家帶走。”剛才若不是人家,她還想不到爹的心思。

“我說,你前半時辰被拘的那兩大侍衛究竟是誰的呀?三王子的?”寧潛似乎說話都不過腦子了,對女兒的事兒,就算被人懲罰那也是應該的。

寧月如氣的愣住了,她爹竟然沒有看出來那是乞伏伽羅的公主府侍衛,她爹巴不得她被打了上夾板遊街示眾。

“貴妃娘娘的吧,我不確定,白泓也在的,你不如去問問他。”她心裡涼了,敷衍起她爹來。

寧潛看著女兒虛弱不堪,終是心裡不忍了,挽住寧月如的手說:“你娘她們都還在大殿內等你呢,別讓她擔心了,先去吧。”

寧月如這才覺得爹有個爹的樣子了,跟隨兩個家奴蹣跚往婆羅寺的大殿去。

內院拐角二樓大廳堂內,被請來診治哥舒夜的高僧帶著三個小僧進來了,白泓顧頌暫時迴避了出來。

他一到內院門口就看見徘徊在外院裡的寧潛。

看見出來的人是白泓,寧潛立即對他說:“引薦我認識一下貴妃娘娘啊,白泓。”他認定了這小子還會求他舉薦入仕的。

白泓往外走到了別院門外山坡路上,這裡不時有路過的進香人,他一手點上寧潛的鼻子:“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女兒是王子妃身份那又不一樣。而我們民間樂人,能被貴人召見那是有淵源的。”

人家冷月淑本來就是民間樂人身份,這點寧潛不會不知道。

寧潛身邊沒有了女兒寧月如,他就當此刻他就在樂署裡,伸手捋了捋鬍鬚把雙手揹負身後。

就算他知道冷月淑身份高貴,也是民間樂人們的主心骨,可那又如何?

“白泓,我堂堂樂署樂丞和你這升斗小民無話可說。”

“寧大人,我還是那句話,在你歸隱之前,不要惹我。”白泓半邊身子擋住他的去路說。

路過的人都看著白泓顧頌這兩位青年,他們俊美而氣態清雅,倒是這老頭鬍鬚花白還說話不謙虛。

在太樂署兩年,別的樂工都殷勤地幫他脫靴子,也不敢怠慢他,偏就他白泓不把他這個樂丞當作一回事。

寧潛就這樣不死心,想著折回別院到內院拜會冷月淑,他意欲前行,顧頌不想讓他走他也學著師兄半邊身子擋住他。

白泓拉開了顧頌,他不想讓師弟摻合進來他和寧潛之間。

他低聲對寧潛:“寧大人,你想安然無憂地從你那樂丞位子上歸隱嗎?外室正室可都安好?你以為令愛在深宮不會怨你嗎?”

寧潛近前一步:“想拉垮我,你還沒有那個本事,你爹無能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說完這些話,寧潛擦著白泓身邊朝著別院大門方向走去。

既然他不自量力非要往裡面闖,白泓只好也轉身跟著,應著話:“我們是沒有你的能力好,你逼著自己閨女婚前與男子私相授受,還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硬是塞給人家正人君子,威脅人家晚節不保。”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寧潛瞪大了眼睛,他的心思怎麼被這小子看得清透明白。謝熙那人的確如此,不識風月,若不是他另外用女兒這邊的勢力壓迫謝熙,那事兒也不回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