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只有和珅彈劾咱們的份兒,滿朝宗室、大臣們,卻已經無人敢彈劾和珅了!”淳穎說來,心下也是極為鬱卒了去。

淳穎說的事兒,是在乾隆五十一年哪一次,御史曹錫寶彈劾和珅的管家劉全奢僭,造屋逾制。所有人都明白,一個御史彈劾一個大臣的管家幹什麼,其用意自然是要彈劾和珅。

和珅再一次使出了當年被永貴彈劾的時候的計策,暗中早早叫劉全將那些逾制的房屋全都拆毀,到朝廷查勘之時,已經沒有了實證,倒將御史曹錫寶給裝到了裡頭……

和珅有了永貴、曹錫寶這兩回的事兒,全都能平安過關,倒叫滿朝大臣無可奈何,沒人敢再輕易彈劾他去。

“如今十公主又已經下嫁,皇上對和珅父子的寵信更是溢於言表……咱們想要指望皇上來整治和珅,怕已是再無可能了。”

淳穎承襲的是多爾袞的嗣,“睿親王”是原本多爾袞的爵位,故此淳穎骨子裡頭還是頗有些多爾袞當年的血性去的。眼見和珅當道,而自己的大舅子、為國立功的福康安卻被陷害,他心下自有來自內外雙方的不滿去。

福康安自也恨毒了和珅、和琳兩兄弟去。當年他在吉林將軍的任上,就被和珅參劾過一回貪贓枉法;誰料想十年後又被和琳再參劾一回去……他這一生的兩大汙點,都拜他們兄弟二人所賜。

更可惡的是,他兄弟福長安卻寧肯與和珅為伍,都不肯與他手足齊心去。

福康安審時度勢,也微微眯眼,只能道,“如今想要扳倒和珅,指望皇上,已是難了。唯有……指望皇子,也就是未來的皇上去。”

淳穎便是一眯眼。

他的身份此時特殊,幾乎是置身在整個大事件的漩渦中心。

一來,他是大清的親王,愛新覺羅的子孫;

二來,如今被傳希望最大的兩位皇子之一的成親王永瑆,嫡福晉正是他妻子的姐姐;

三來,兩位舅哥福康安與福長安與和珅兄弟倆,一為死敵,二為同黨……

淳穎垂下頭去,沉吟著道,“三哥的意思是——十一阿哥?”

淳穎有些欲言又止。

福康安眯起眼來,“怎麼了?”

他這些年領兵在外,京中諸多事自然知道得沒那麼詳細。

淳穎道,“我倒是聽說,和珅一向與成親王那邊過從甚密。況如今,大姐已經仙逝,倒不知成親王那邊……”

福康安神色也是一變,“若果然如此,不管咱們願不願意,如今咱們能唯一指望之人,怕也只有十五阿哥了。”

淳穎點頭,緩緩沉吟道:“十五阿哥這些年,最缺少的,就是宗室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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