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皇家也公佈了皇太后的遺詔。

遺詔曰:“……今皇帝秉性仁孝,承~歡養志,克敬克誠。視膳問安,晨夕靡間;每當巡幸所至,必掖輦同行,親見億兆呼嵩,尊親並篤。合萬國歡,以天下養,信可謂之兼備矣。”

“且木蘭秋獮前期,必奉予幸避暑山莊,以協夏凊之理。新正御園慶節,必奉予駐長春仙館,以愜宴賞之情。至凡遇萬壽大慶,必躬自起舞,以申愛敬。每當宮庭侍宴,必親制詩畫,以博欣愉。”

皇太后在遺詔之中囑咐皇帝持服,當“依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除”。可是皇帝孝心,依舊按照當年為先帝持服之例,穿孝百日。“其餘王公大臣官員等,並照例二十七日而除。”

又諭:閒散宗室覺羅等,俱著穿孝。

又諭:蒙古王公臺吉等,現今在京者,俱著穿孝。

因皇太后崩逝之故,永琪與胡博容所出的格格的婚事,亦要推遲。皇帝下旨:“旺沁班巴爾,曾經降旨指婚,定於本年冬下嫁。今遇大行皇太后大故,宮中格格與眾格格不同,應俟二十七月後下嫁。”

不僅這位格格,連和敬公主、和嘉公主的兒子的婚事,也同樣受到了影響:“即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豐紳濟倫,皆公主之子。亦應俟二十七月後完婚。”

這一推遲,便是兩年多了去。

這位格格就是由永琪福晉鄂凝與愉妃共同與端則門撫養的那位綿鑰格格。

綿鑰格格的婚事被這樣一耽擱,正式下嫁已經是乾隆四十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了。結果不到一年,乾隆四十五年的十一月,綿鑰格格就因難產而辭世。

又一年後,亦即乾隆四十六年的閏五月,皇帝下旨將另外一位皇孫女——皇四子永珹的女兒再交給永琪福晉鄂凝和愉妃去撫養,依舊指婚給這位旺沁班巴爾……乾隆五十五年,這位格格也早早離世。

愉妃與鄂凝這婆媳倆,撫養的兩位格格都被指婚給同一人,結果也都同樣福薄了去。

因皇太后崩逝,皇帝要持服百日,這便要從正月二十三,一直穿滿三個月。待得釋服,都是四月去了。

這期間,皇帝自不便召見後宮,便是順妃和惇妃這樣有了身子的,皇帝也顧不上。

再說這樣辦喪事的時候,也不方便大肚子的嬪妃往來靈前不是?

其餘嬪妃等,都要排班,到安奉皇太后梓宮的“九經三事殿”住宿,為皇太后守靈。整個後宮裡,就順妃和惇妃兩個免了此例。可是此時後宮寂寞,她們兩個見不到皇上,也見不到其他嬪妃,最後懷胎最辛苦的幾個月裡,其心下的煎熬,也可想而知。

便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兩個人都紛紛“足月”——到了七個月上,該報遇喜處預備,上守月姥姥和大夫,等著臨盆了。

一直等到四月,順妃的胎都已經滿了十個月,可是還沒有動靜。她這才慌了神,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也覺得有異,這才撐了膽子去請皇上的旨意。

那邊廂,惇妃雖說胎還不到十個月,可是卻也已經到了八個月,已夠足月。可是也同樣沒什麼動靜……更要命的是,自打去年十一月二十六開始服用陳世官給開的芎歸湯之後,她在去年十一月,以及十二月,的確是止住了漏紅。可是從今年正月、二月,乃至三月,她的漏紅竟又出現了!

伺候她的守月大夫和姥姥,聽聞順妃那邊已是不敢再隱瞞,硬著頭皮去回皇上了,他們便也求惇妃,說不如跟著一塊兒去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