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一拍手,“七公主說的怎麼那麼對?咱們十五阿哥,只要掛個大紅的兜兜去,那就活脫脫是年畫兒裡的大福啊!”

大家都在笑,可是小十五卻當真揣了心事,垂下頭有些不樂呵了。

婉兮心疼兒子,將小十五拽過來摟在懷裡,“過年又不止乾清宮一處樂呵,咱們也可以在坤寧宮裡熱鬧著啊。便是哥哥們的朝服好看,你暫且沒有,也無妨。額涅和你慶妃額娘早就給你預備好新衣裳了,咱們也好看,等三十兒晚上就給你裡外都換上!”

語琴哄了小十五走,小十五還是噘著嘴的。

皇帝忙完了,從前殿過來,便問,“圓子這是怎麼了?走的時候兒,從窗戶裡都能看見他嘴撅二尺高了!誰惹乎他了?”

婉兮無奈地笑,“小孩兒心性兒,爺別在乎。”

皇帝坐下來輕輕摸摸婉兮的肚子,“……是小孩兒心性,可是咱們圓子卻不是頑童,他一向早慧懂事。今日不高興,必定有緣故。”

知子莫若父,皇帝如此說,婉兮也知道瞞不住,這便輕嘆一聲,將事情原委說明。

皇帝沒說什麼,卻只是笑。

“爺還笑?”婉兮伸腳,用腳尖兒輕輕捅了皇帝一記,“我都愁死了,說了那麼多開解他的話,可是看樣子那孩子是自己有老主腰子了。”

皇帝大笑,順勢握住婉兮的腳脖,輕輕按摩著,“他有老主腰子了還不好?他是皇子,越早有老主腰子,爺才越高興!”

婉兮抬手按了按額角,“大過年的,我倒不知道該怎麼哄著他去。就剩這三天的工夫,他要到正月初一還撅個嘴,那可怎麼好?”

皇帝輕輕拍了拍婉兮的腳心兒,“不用你操心,還有爺呢。你自管好好兒養著身子去,什麼都別想。回頭爺跟他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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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他來負責跟小十五說去,婉兮起初還不以為意,只以為是皇上去哄著小十五罷了。

乾隆三十一年的大年初一這一天,婉兮小心翼翼下炕,更換朝服,準備赴坤寧宮行家祭之時,高雲從忽然從前殿跑過來,興奮得滿臉通紅。

婉兮倒是輕笑,“今兒你是第一個來拜年的。壓歲的錁子,賞雙份兒。”

高雲從趴地下磕頭,“奴才可不是為了討賞來的。奴才是來給皇貴妃主子賀喜了!”

婉兮也是挑眉。

她如今就住在養心殿東耳房呢,皇上如今只陪著她一個,皇上早上才離去,也沒聽皇上透露什麼口風兒啊,這是何喜之有?

高雲從樂得已是閉不上嘴了,“皇上剛剛下旨:十五阿哥亦著入宴。欽此。”

婉兮雖說驚喜,可是驚其實大於喜。

“這,這可怎麼辦?”

雖說是家宴,可這是大年初一的乾清宮家宴,故此皇子和宗親們都得穿朝服,這是規矩最大的衣冠……小十五還不到預備朝服的時候兒,這冷不丁下了聖旨來,倒要到哪兒給小十五找朝服、朝冠去?

“難不成……真叫那小子光p股,掛個大紅兜兜去?”婉兮自己都給急樂了。

門外腳步響,皇帝一挑簾子進來。

高雲從趴地下不敢吱聲兒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還是個管不住嘴的!不過你今兒這事兒,朕倒可以饒了你去!還不敢到敬事房、內務府傳旨去?”

高雲從自是撒腿就跑,婉兮給皇帝行禮拜年,卻還是難掩憂色去。

皇帝輕哼一聲兒,從身後取過一個小包袱來,擺在婉兮面前。

“過年穿新衣,爺也早給小十五預備了一套。”

婉兮的心便是激靈一跳。

忙伸手展開,果然是一套皇子的朝服金龍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