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36、得道多助(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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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二這一日,皇帝又去暢春園給皇太后問安。
傅恆趁機連忙叫人打探宮裡的動靜。
此時亦是內外皆不安靜之時,外有烏什之亂,內有中宮之囚,若有誰偏要趕在這個時候生事,那這個人的居心,已是當誅!
以傅恆在前朝的地位,再加上他本也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整個內務府、宮殿監自都不敢不給傅恆這個情面。不久,撒出去探聽訊息的人,陸續從各處帶回了訊息來。
暢春園那邊的訊息,叫傅恆也是驚得如雷轟頂。即便是他,也沒能預料到情勢竟然陡轉之下,變成了這副情形。
此事正好卡在九兒詔晉皇貴妃之後,卻還尚未行冊封禮之前。若是這個節骨眼兒將此事坐實,九兒的皇貴妃就難坐實了。
不過,來的卻也不都是壞訊息。叫傅恆高興的是,宮殿監大總管之一的王成,憑這些年在宮中培養出來的嗅覺,聞見了味道,這便主動來跟傅恆請安。
先說的自然都是宮殿監的公事,談論的是內務府與宮殿監之間,針對七月即將秋獮木蘭之事的預備和交接。
公事說完,王成倒是嘆了口氣:“奴才天生膽小,尤其是這兩年來,一說到皇上出巡,奴才這就提心吊膽,惶惶不知終日起來。”
傅恆不由得挑眉。王成這是話裡有話。
“王總管擔心什麼?不如說出來,興許本官能幫襯得上。”
王成連忙作揖,“哎喲,有傅公爺這句話,奴才這顆心可算落了地了。”
兩人重又落座,王成抬眸瞄著傅恆,“公爺難道不覺著,近幾年來,每逢皇上出巡,宮裡總出大事?”
傅恆也緩緩點頭,“是啊,最近的就是十六阿哥的薨逝,以及後宮的那巫蠱之案。”
王成幽幽點頭,“其實早年還有。比如當年皇貴妃主子曾經沒生下來的那個皇嗣、愉妃主子同樣沒能平安臨盆的那個小皇子……其餘還有當年忻貴妃主子所出的六公主……那不都是正好趕在皇上不在京裡的時候兒,說沒就沒的?”
傅恆目光陡然一寒。
王成卻避開傅恆的目光,嘆口氣道,“那會子奴才還沒當總管,只是小小的首領,只分管自己的那一攤侍弄花草的小事,倒也不知道內裡情形。雖覺得有些古怪,終究不敢亂說去。”
傅恆循著王成的話茬兒,也是眯起了眼,幽幽道,“既然都是發生在皇上出巡之時,那麼那會子皇上不在京裡,皇后必定也跟著一起不在京裡……所以不管是誰有嫌疑,也必定與皇后無涉。”
“反過來說,若有人敢把這事兒咬到皇后身上去,那就反倒成了誣陷中宮。不管話能不能坐實,就憑誣陷中宮的罪名,那人首先就已經是死罪。稍不小心,不僅自己該死,便連自己的母家都會被牽連了。”
王成一拍手,“可不!奴才想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宮裡我們這些當太監的,哪個敢隨便嚼這個舌根子去?奴才們的命,賤如螻蟻,宮裡隨便哪位主位只需要兩根手指頭這麼一捏,奴才們就粉身碎骨了……不會有誰為奴才們這樣的爛命求情的。”
傅恆靜靜抬起頭來。
“王總管知道什麼,便都交給本官吧!本官絕不會連累到王總管,不論在誰面前說起,都絕不會將王總管給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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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送走王成,這便立即赴鑾儀衛處,尋福隆安來。
“皇后身邊那個女子……你安排得已是得當?”
福隆安知道這步棋子要派上用場了,小心道,“阿瑪放心,雖說也都是打發到打牲烏拉處去了,可是打牲烏拉處在內務府轄下,故此那邊的總管也都有眼色,這便都按著阿瑪的吩咐,安排好了。”
“那兩個不知道什麼的,儘管發去採珠,做打牲烏拉里最苦的差事,隨時生死;那個有眼色的,只交去收松塔,不用她本人爬樹,只負責將採下來的松塔點數、過篩即可。”
“她怎麼得的這法外之恩,她自己心裡自然有數。兒子這便派人,立即出關到烏拉城去,要她的口供,簽字畫押。”
傅恆欣慰點頭,“好,立即派快馬去辦。務必這幾日之內便要送回京來,否則遲則有變。”
父子倆說完這話兒,福隆安有些不放心地望住傅恆,“阿瑪想交給誰去挑開此事?”
終究是後宮秘辛,且是直接指向正宮皇后,挑開這事兒的人先已經背了死罪,即便能成功,本人必定是要以死謝罪的。
“阿瑪……自從中宮被囚,令阿孃被詔封皇貴妃之後,朝野震動。勳貴滿洲世家尤其不滿,宗室和覺羅們更是怒火中燒。覺羅阿永阿已是先跳了出來,接下來怕是有更多愛新覺羅氏的子孫要鬧事。”
“從覺羅阿永阿來看,他們當中的確是有不怕死的。而皇上又不能當真要了宗室和覺羅的性命去……在這個節骨眼兒,咱們這當外戚的,就更不好說話。要不,兒子早就替令阿孃請命了!”
傅恆點頭,含笑搖頭,“傻孩子,有為父呢,自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