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玉蕤這麼一插科打諢,婉兮便也忍不住笑了。

可不嘛,李靖的夫人據說懷胎三年,才誕下那位哪吒三太子來的。

“說不定忻妃真的肯用這個故事,來說她自己肚子裡孩兒的神異去。”婉兮也忍不住輕哂。

玉蕤哼了一聲兒,走過來道,“我剛設法探聽了內務府那邊的動靜,原來一大清早兩位守月姥姥都都說忻妃的孩子已經沒了。她們兩人已經聯名稟明瞭皇后,由皇后首肯,這便已是正式知會了宮殿監總管王常貴去,由宮殿監已是派人分赴九洲清晏和暢春園,回稟皇上和皇太后去了。”

婉兮和語琴都不由得抬眸。

語琴更是按捺不住,著急地問,“忻妃的孩子,果然已經沒了?”

玉蕤點頭,“兩位守月姥姥一起,自不應該還有看錯的。況且這事兒干係到她們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她們哪兒敢胡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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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雖竭力平靜,可是心下卻也同樣激越成了鼓聲一片。

她已是分不清楚,那鏗鏘的齊聲律`動,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耳畔迴響起來的幻聽了。

她一手攥緊語琴,一手扯住玉蕤。

知近的姐妹都知道,她等忻妃這一天,已是等了多久!

語琴也激動得眼圈兒都是紅的,卻還是忍不住嘀咕,“可是忻妃那肚子,怎麼直到如今還是鼓著的?雖說不是臨產前的大小,可卻也這幾個月來著實鼓著的……”

婉兮和玉蕤都搖搖頭。

婉兮深吸口氣,垂下頭去,唇角藏住迫不及待的笑。

“這一切自是唯有問皇上才能知曉。姐姐別急,這一切距離揭曉,已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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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忻妃家世貴重,便連皇太后得了信兒之後,都難得親自從暢春園過來。

皇帝雖然比皇太后晚了一步,卻也終於還是姍姍遲來了。

皇帝、皇后、皇太后三宮齊集,一同在正殿落座,一起問兩位守月姥姥的話。

孫氏和武氏小心翼翼將她們兩個這幾個月來在忻妃身邊兒伺候,卻都沒摸到胎動的情形,再向皇太后說了一遍。

皇太后便也驚住,盯住她們兩人問,“你們兩位都是經驗豐富的姥姥,是宮裡皇嗣誕生之時倚重的老人兒。孫氏你既然從十二月起、武氏你從二月起,既然都沒摸到忻妃的胎動,你們兩個為何不早早來報?”

孫氏和武氏都連忙跪奏,“奴才豈敢欺瞞?其實是,是……”

皇帝在畔悠然揚眉,“皇額娘冤枉她們了。實則孫氏早就回過兒子和皇后了,是忻妃自己否認,言之鑿鑿說她自己每日早晚還都能摸得到胎動,還叱責孫氏不濟事。”

“兒子雖說相信孫氏的經驗,必定不至於出錯兒;可是兒子終究卻也得給忻妃個機會,這才姑且認為是孫氏說錯了,兒子做主,又給忻妃宮裡添了一位守月姥姥武氏去。”

皇帝說著抬眸瞟了皇太后一眼,“這個武氏,還是兒子親自挑的,自不會出錯兒去。”

孫氏和武氏便都一起伏地道,“奴才二人自是早就回明瞭,只是忻妃主子堅稱是奴才二人說錯了。奴才兩個又不敢違拗忻妃主子,這便只能……陪著忻妃主子一起熬著日子,等到臨盆之日,便是此時,自然水落石出。”

皇太后懊惱地閉上眼睛,“再宣太醫來!守月姥姥興許還有差池,總歸要等太醫來定!”

皇帝輕哼一聲兒,“皇額娘說得對,得宣個有權威的御醫來才行。”

毛團兒機靈,立時從皇帝這話裡聽出了意思來,這便忙跪倒接旨,“嗻,奴才這就去請御醫來!”

毛團兒滴溜出去,倒叫皇太后愣了愣神兒,指著毛團兒的背影問皇帝,“……怎,怎麼是他?”

皇帝嘆了口氣,“這奴才當年犯了錯兒,叫兒子給罰去給皇祖看守皇陵去了。只是他終究是從小就在兒子身邊兒伺候的哈哈珠子太監,與兒子情分深,也一向得用。他更原本是李玉的徒弟,兒子是指望著由他來替李玉……”

“李玉年歲大了,出宮養老,如今又已是故去有年。兒子時常夜來夢迴,總想起自己小時候兒。那時候兒陪在兒子身邊兒的,倒是李玉和這個奴才。”

“兒子終究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到了這個年歲,難免念舊。況且這個奴才在皇陵這幾年,也是真心悔過。這幾年的日子倒也叫他贖了罪去了。兒子這便趁著此次謁陵,就將他給帶回來了。”

皇太后自是也記得兒子身邊兒這個猴兒似的哈哈珠子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