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16、海棠讓與石榴紅(萬字畢)(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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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說罷笑著親自抱著小十六起身,也朝語琴遞了個眼神過去,語琴也攥著小十五的手,兩位母親、兩個孩兒一同向那拉氏行禮,“小十五和小十六,給皇母拜年了祝皇母福延千歲,長命不竭。”
那拉氏冷笑著盯住婉兮、語琴和兩個孩子,不由得冷笑,“好啊,小十五和小十六的禮,我今兒受了。我自等著他們將來大婚之日,還要帶著各自的福晉,到我眼前兒來行大禮叩首呢。”
那拉氏說著走到婉兮面前,看似親手扶起婉兮,實則卻是冷笑著壓低了聲音,“令貴妃你放心,身為皇子嫡母,我一定會好好兒教養兩個皇子。我會比你,更上心的。”
婉兮霍地仰頭,“皇上已經下旨,小十五交給慶妃撫養。而小十六剛滿月,還不勞主子娘娘費心!”
那拉氏將婉兮的手肘捏緊了些,“撫養是撫養,教養卻是另外一回事。你們便是當生母和養母的,卻也終究都不是嫡母!宮裡的規矩森嚴,兩個孩子等上學了,自然都要每日到晚先到我宮裡來請安……那他們兩個的功課,自然由我過問。”
婉兮的心咚咚地跳得激烈了起來。
宮中規矩如此,她無從反駁。可是今兒從那拉氏這話裡,便已經不難想象到將來兩個孩兒要受的磋磨去!
這般大年初一的喜慶裡,婉兮的心下卻陡然生起一股冰寒來。她緩緩抽回手肘,掙脫那拉氏的掌握,這便起身站直,目光與那拉氏齊平。
“主子娘娘方才不是說誰會等不到將來?妾身是不敢說將來自己究竟還能走多遠……可是妾身卻敢說:主子娘娘,妾身一定先為主子娘娘送行!”
“你!”那拉氏心下也是陡然一晃。這多年來,這是令貴妃對她說過的最狠的一句話!
可是婉兮卻依舊站得筆直,盈盈而視,毫不閃躲。
倒是皇太后在那邊看著不對勁兒,揚聲道,“皇后、貴妃,你們這又是說什麼呢?我老了,耳背,你們倒是高聲大嗓些兒,叫我也聽聽。若有好玩兒的,倒叫我也跟著一起樂樂。”
婉兮揚眸一笑,反而故意在那拉氏面前又是蹲禮,大聲道,“妾身還請主子娘娘先行……”
那拉氏惱得攥起拳頭,“你,好大的膽子!”
婉兮卻笑,偏首含笑望向皇太后的方向,“皇太后問話兒呢,難道主子娘娘不想回話兒麼?可是皇太后也說了,隔著遠,皇太后老人家聽不清,那咱們難道不該走到皇太后近前去?”
“宮裡尊卑有度,那自然是主子娘娘先行。妾身說錯了什麼,惹得主子娘娘不快了?”
婉兮再度蹲身為禮,再度嗓音清脆道:“主子娘娘請‘先行’,妾身‘恭送’主子娘娘!”
那拉氏惱怒更熾,伸手點指婉兮,“令貴妃,你,大逆不道!”
倒是皇太后那邊兒都聽不下去了,蹙眉挑眸盯住那拉氏,“皇后,你這是怎麼了?你是皇后,乃為六宮之首,令貴妃請你先行,怎麼倒被你說成了‘大逆不道’?”
“難不成,你今兒轉了性,倒是想叫令貴妃先行,你堂堂宮中反倒願意跟在令貴妃之後去了麼?”
眾人也忍不住都議論起來。
“皇后娘娘這是……瘋了不成?”三丹也忍不住與愉妃道。
愉妃終於跟著出了一口惡氣,這便也抿嘴而笑,“我瞧她就是要瘋了。”
這事兒後來,還是皇太后令福海到乾清宮去,將永璂給請了回來,叫永璂奉著他母親先回宮歇著而告終。
皇帝知道有事兒,稍後便也跟了過來。
皇太后自不便親自與兒子說兒媳婦的不是,卻也不便叫自己宮裡的女子、太監們說,這便抬眼看了看,還是叫了綿德福晉阿日善來說這事兒。
阿日善的身份自是特殊,如今綿德為長房長孫,可是上頭終究還有個嫡子永璂呢,故此阿日善得了這個機會,自也沒提那拉氏說什麼好話去,便是將方才那拉氏那種乖張的樣子都描述了出來。
皇帝蹙眉,“她這是怎麼了?”
說著轉眸望向坤寧宮那兩口大灶去,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是之前忙著灶火,這便被煙氣給燻著了?”
見皇帝瞧過來,之前陪著那拉氏一起忙碌的那幾位司胙、司祭的內管領福晉和婦差們,都趕緊跪倒回話兒,“……皇后主子之前一直親力親為,怕是疲乏了。”
皇帝這便點頭,“哦,看來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皇帝說著走到皇太后身邊兒,輕輕拍著皇太后的脊背,幫皇太后順氣兒,“皇額娘息怒,皇后終究也四十五歲的人了,今兒是忙碌得緊了,累著了。”
皇太后便也是嘆口氣,“我何嘗不能體諒她去?可是今兒好歹大年初一的,令貴妃和小十六又剛出了月子,皇后就指著令貴妃那麼大吼大叫的,便叫我看著也不得勁兒。”
皇太后還是拍了拍皇帝的手,輕聲道,“說到根本,我覺著皇后還是吃了令貴妃的醋,傷心你又給了令貴妃一個皇子。而她啊,四十五了,眼見著就快撤掉綠頭牌的年歲了,可身邊兒只有一個永璂。她這是心下不好受了。”
“皇帝,你好歹也對她再體諒、溫柔些兒。你叫她好好兒的一個皇后,獨守了這些年的空房,你當我真不知道是怎的?”
皇帝垂首,淡淡笑笑,“好,好。皇額娘放心,兒子自會竭力對她好些兒。只要她也肯安安靜靜,別再在兒子面前也這麼大嚷大叫的,兒子倒也不至於容不得她。”
婉兮回到座位,今兒雖狠狠教訓了那拉氏一回,可是她卻樂呵不起來。
語琴瞧著不對勁兒,這便低聲問,“她之前又與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