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17、嘉慶(八千字)(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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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自是也歡喜不已。
輕輕揚眸,回想之前皇上的話。皇上說叫她去找,看她能找見什麼……她這應該是已經找見了,可以回去回給皇上聽了吧?
只是這會子心下揣著歡喜,倒也不急於就這麼回去。
況且……憑她對她這位爺的瞭解,她總怕自己只見其一,未見其二。她這便還是舉眸四望。
這“崇敬殿”的四壁上,不止今年這一年的《歲朝圖》和君臣聯句。除了郎世寧的畫工、宗室王公進獻的歲朝圖外,皇帝御筆親畫的歲朝圖,還有兩幅。
其一是繪於乾隆二十一年的《御筆丙子歲朝圖》,一副是繪於乾隆二十五年的《御筆庚辰歲朝圖》。
這兩年那麼巧,一個是小七誕生之年,另一個則是小十五的誕育之年。
這兩個年份對於婉兮自己來說,同樣也是最最值得銘記的年份,她這便不由得將目光也集中在這兩幅圖上,認真將這兩幅圖上的詩塘題字、詩文、志語等文字全都仔細看了一遍。
乾隆二十一年的《御筆丙子歲朝圖》,是皇帝親筆繪的第一幅歲朝圖,上頭的文字還相對簡單,唯有詩塘上“同風”二字,以及詩文。
待得到了乾隆二十五年的《御筆庚辰歲朝圖》,除了詩塘的“韶華”二字,以及詩文之外,在詩文之尾,又格外多了一段志語。
這一段多出來的文字,引得婉兮細緻看來。
“庚辰春帖子成,適繪是圖,即題幀端,以協開韶嘉慶,御筆。”
婉兮不由垂首微笑,“開韶嘉慶……這四個字可真好。”
語琴也聽見了,不由得歪眸看過來,“嘉慶?你也看到了這兩個字?瞧,我這兒也有。”
婉兮也是揚眸,“姐姐是在哪兒瞧見的?”
語琴走過來,拉著婉兮的手,走到另一面牆去,“瞧,倒是跟你方才看的《御筆庚辰歲朝圖》是同一幅,只不過你看的是皇上御筆的原畫,而我瞧見的啊,已經是被加了紫檀邊兒,製成緙絲的掛屏了。”(這掛屏現在瀋陽故宮)
宮中有用緙絲的手藝,將墨筆製成繡品的傳統。蓋因絲織繡品總比紙張筆墨更容易經過歲月去,流傳下去吧?
婉兮抬眸細看那掛屏,屏中的圖樣兒果然與方才那幅《歲朝圖》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掛屏旁,還額外懸掛了皇帝在乾隆二十五年新春所制的御製詩。
語琴指著那御製詩的最後兩句,“瞧,就在那兒呢。”
婉兮不由揚眸,只見那最後兩句是:“御繪歲朝圖志語,有以迓新韶嘉慶”。
婉兮都不由得揚眸,“果然是呢!”
往年明窗開筆時,用以試筆所做的御製詩,皇帝大多寫一些“宜入新年,萬事如意”,或者“三陽啟泰,豐年為瑞”之類的套話。可是乾隆二十五年這一首,實在與眾不同。
也許就是因為這“嘉慶”二字在乾隆二十五年的歲朝圖、御製詩中兩次出現,婉兮便不由得將那首御製詩從頭到尾重新仔細讀了一遍。
語琴先前也沒留意這詩文,瞧婉兮這樣端肅的神情,便也一起隨著婉兮仔細地看。
那御製詩中還有這樣一句,極為特殊:“榑木初暉少海紅”。
“榑木”,即榑桑、扶桑,便是傳說裡,太陽從這裡升起;“少海”,喻太子;“榑木初暉少海紅”一句,便有喻太子出生之意!
看完這一句,婉兮自己都傻了……
乾隆二十五年,宮裡即將誕生的孩子,唯有小十五一個啊!那麼皇上預言太子將降生,這便獨獨只能是說小十五一個兒!
原來在小十五誕生之年的大年初一,皇上竟然在小十五誕生之前,就已經在御製詩中預言太子的出生!
天,皇上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說——當真是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天意?
況且這《歲朝圖》,是大年初一所畫;這御製詩,則為大年初一的早上,皇上“明窗開筆”時,用以試筆而做的詩句。而婉兮自己則一直以為小十五是正月十五才坐下的胎,卻哪裡敢想,皇上在正月初一日,已經知道了小十五的到來了麼?
婉兮尷尬得抬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
算算日子,小十五是十月初六日降生的,若是在大年初一前後已經坐下,倒反倒是更合理的。要不,若要是從正月十五算,那圓子十月初六出生的話,倒成了不滿九個月去了……這便反倒是正月初一之前就已經坐下了胎,才更是對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