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90、如意(畢)(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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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嬪霍地揚眸瞪著婉兮。
四個字,她當然記著!
——恃寵生嬌!
只是好恐怖,這四個字從當年頭一回說,到如今已是過了數年去。這麼長久過來,後宮裡的格局竟然依舊是如此,眼前這個比她活活大了十歲的女人,竟然還在盛寵,還在獨霸著皇上的心!
這個魏婉兮不年輕了,也已是奔四十歲的人了;也不新鮮了,皇上已經一年一個跟她生了多少個去?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此時依舊還能用這四個字兒來戳她的心肝兒!
“恃寵生嬌“,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其實在後宮裡,才是勢必登天。
能“恃寵生嬌”,是每一個後宮女人的夢想,又是多少後宮女人只能在夢裡頭想一想、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啊!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出身卑微的辛者庫女人,竟然不但做到了,而且……已是這麼多年去!
她懊惱盯住婉兮,不甘心,卻不知該如何反擊。
婉兮靜靜凝視著忻嬪,瞬都不瞬,滿意地將忻嬪面上眼裡所有流露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婉兮的笑,便更濃,更豔。
“我當然與忻妹妹姐妹情深。可是我當年就與妹妹說得明白,我的什麼都肯與妹妹分享;只要我有的,妹妹儘管開口……唯獨有一樣兒,我不準妹妹跟我搶——那就是皇上。”
婉兮高高揚起下頜,“我不是要獨霸著皇上,若皇上喜歡你,皇上自然會去看你;可是若皇上是先來我這兒,你若在我眼前兒來搶,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婉兮說著,眸光擰著忻嬪的面頰。
“忻妹妹,同為後宮姐妹,誰都是想念皇上的。妹妹想念皇上,我理解;可是妹妹沒的要到我面前兒來說,我可沒寬宏大量到愛聽這個!”
“況且,哪個心存姐妹情誼的,還回到姐姐面前來跟皇上說這些?那分明是妹妹先不將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妹妹如此在先,那姐姐就也只能如此了。今天的情形是妹妹你自找的,我真希望妹妹就此長點兒心,將今日我這番話,連同過去那四個字,都好好兒地再往心裡進進。”
“倘若妹妹能做到如此,那麼相信妹妹的處境便也會好得多了。”婉兮說著伸出指尖兒,點了點忻嬪的心口,“說到底,人心不足才是最大的悲哀。自己處境的艱難,根源都在這兒。”
忻嬪惱得猛然退後一步,閃開了婉兮的手。
“妾身多謝貴妃娘娘教導。只是,貴妃娘娘這些話已然說得太晚了!”
“嗯~。你說對了。”婉兮微微挑眉,卻沒否認,反倒也淡然點了點頭,“我這些年來與妹妹曾說的話、做的事,一直都只是對牛彈琴。”
忻嬪悶著氣疾步回到自己的寢宮,方一進門,已是將桌上的茶壺、茶杯全都掀翻摔碎在地。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眼見皇上已是心軟,一切就要水到渠成,而那個令貴妃也已經自己說要走了……結果到頭來,反倒被她夾槍帶棒地奚落了這麼一頓去。
樂容和樂儀緊忙一個招呼人來收拾滿地的碎瓷,一個趕忙上前去檢視忻嬪的手,看掌心裡可還殘存了瓷屑去。
可是忻嬪的心神卻沒在此處,她只瞪著窗外的高天。
“魏婉兮,我與你自是不共戴天!我早知道,我若想復寵,最大的阻礙就是你!”
樂容還是小心翼翼在忻嬪掌紋裡發現一粒碎屑劃出的血痕去,忙招呼用藥。一邊收拾著一邊也是勸,“主子今兒這又是何苦?既然是令貴妃在呢,主子便再多等一日又如何?明天或者後天,總歸有皇上單獨的時候兒,到時候主子再去請安,便什麼辦不成呢?”
忻嬪咬牙切齒,幾乎要垂下淚來,“可是你看皇上只要來後宮這邊兒,就是去找她;若不是與她在一處,那就是出去巡視海塘,又或者賜宴蒙古、回部的王公們。我哪兒能逮著機會見皇上,更別說是單獨的機會了!”
樂容和樂儀也都是著急,“安寧大人他……難道就不能再想些旁的法子,求得皇上的歡心去?便是不能進膳,不能接駕鋪張,可是憑安寧大人對皇上的瞭解,也必定還能想得到旁的法子吧?”
忻嬪緊緊攥住衣袖,語聲淒寒打顫:“這次皇上從浙江迴鑾,勢必再度途徑江蘇。便是姐夫在皇上南下時沒能想到好法子,這回也必須得想出來了!這就設法派人去見他,叫他必須給我想出法子來!”
彼時水畔,皇帝攆了忻嬪走,婉兮也走了。
婉兮看左右無人,簡直是跑著回的寢宮。
皇帝在後頭追,卻也忌憚著她腳下穿著七八寸高的旗鞋呢,也不敢追急了,這便只能在後頭保持著一定距離,一直小心尾隨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