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81、您可知兒子在圍場都經歷了什麼(畢)(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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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嘆口氣,“永琪本不該是這樣不明白的人。我忖著,這當中也有我的‘錯兒’。終究因為你在我宮裡,咱們這些年的情分積累下來,而你阿瑪這些年始終都在幫著我,這便難免叫永琪覺著對你家不能完全放下心。”
“他這才想要使出些恩威並施的手段來,既寵著英媛,卻又要警告著你家去……他是皇子,是一心看著儲君大位的皇子,故此這些年來跟皇上怕是旁的沒學,卻將那處處權衡的‘為君之道’學了個幾分去。”
玉蕤不由得一聲冷笑,“他想要權衡也行,想使‘為君之道’也罷,可是他得有本事先當了儲君再說!要不,既憑他所兒裡此時這幾個女人,他便要用皇上一般平衡後宮的法子來,那當真是小腳穿大鞋,我怕他連一步都邁不出去,還得一抬腳自己就先摔地下去!”
婉兮緩緩揚眸,看這草原上秋日裡格外高遠遼闊的長天。
“那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倒希望他不要沿著這個道兒越走越錯了去。要不等在他前面兒的便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十月十一日,皇帝迴鑾,依舊回圓明園駐蹕。
回京後不久,皇帝便又下旨選玉蕤的阿瑪德保為經筵日講官。
經筵可以看做是皇帝上的課,經筵日講官便相當於為皇帝講課的老師,這樣的職分自是得皇帝尊重之人方可擔負。
玉蕤家又得這個好訊息,玉蕤高興之外,永琪和英媛也只是歡喜的。
永琪回到京裡來,終究因為這件喜事兒,能將在圍場上的憋屈衝過去了。
英媛已近臨盆之期,永琪回京以來,自是幾乎每日都只進英媛的房,鎮日膩在一起。這便叫嫡福晉鄂凝心下頗為不是滋味。
三個月的分別,本以為阿哥爺回京來,就算顧著英媛的胎,卻也終究英媛都到了這個月份,阿哥爺夜晚還是得宿在旁人房裡的。那她是嫡福晉,便是按著尊卑有別,阿哥爺也該在她這邊兒多些夜晚此時——哪兒想到,別說比胡博容多幾個夜晚,阿哥爺是乾脆回京以來,就沒進過她的屋子。
鄂凝也是聽說了自己阿瑪鄂弼又受皇上申飭之事。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她耳朵都被磨出了繭子。可終究是自己的阿瑪,關係到自己在阿哥爺和母妃眼裡心裡的地位,故此鄂凝沒能越聽越麻木,也只能是越聽越心痛。
她百般寂寞之下,便又想著多與母家人說說話兒,排遣排遣。可是宮外的人自是不便進宮來,她唯一能時常見著的母家人,也就剩下鄂常在一個了。
前頭有些日子,鄂凝是瞧出來愉妃對鄂常在的不待見,這便也不敢得罪婆婆,故此這些日子來都沒與鄂常在見面兒。
如今是實在寂寞無依了,這才私下裡悄悄兒與鄂常在恢復了來往。
這些日子來鄂常在的日子也極不好過,與愉妃的關係掰了,又要日日都活在愉妃眼皮底下,凡事都得小心翼翼;便連鄂凝這個妹子也許久沒見著了。這回姐妹兩個終究緩和起來,鄂常在當著鄂凝的面兒,便很有些忍不住要抱怨愉妃幾句。
“原本多好,咱們是兩家合成了一家。我什麼事兒不替你想著,又有哪一點子不替五阿哥出力了?虧愉妃只管自保,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立時便對我這樣兒了。就好像我害了她,害了五阿哥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愉妃怎麼對我都無所謂,只要五阿哥對你好就行啊!可是你瞧瞧,那英媛如今都是第二個孩子了,前頭還要再加上胡博容那一個……兩個皇子使女連著有了孩子,五阿哥就是不肯給你孩子!”
“他究竟是不喜歡你,還是不喜歡咱們鄂家?”
鄂凝聽著自更為上火,又不能直接如鄂常在這般痛快地說出來,只得鬱在心裡,坐在那兒垂下眼淚來罷了。
鄂常在憐憫地望著鄂凝,按下遲疑,還是道,“妹子,我就覺著你不能再如從前那般對五阿哥了。你敬他愛他,可是你的所有付出、所有恭順,在他眼裡反倒成為理所應當,漸漸地就成了一文不值。”
“你得慢慢兒地煉成一根針,叉入五阿哥的軟肋裡,時不常也叫他疼那麼一下兒,叫他別忘了你的存在,別忘了你和我、以及咱們整個鄂家曾為他出過的力!”
“要不啊,你瞧著吧,他便終有一天將那英媛寵得越過了你去;更將索綽羅家當成了他的岳家,頂替了咱們鄂家去!”
“一根針?”鄂凝淚眼婆娑,朦朦朧朧地望住鄂常在,“姐姐這又是怎麼說?我心下已是亂了,這會子什麼都聽不明白了。”
鄂常在輕嘆口氣,“我的傻妹子,我說的啊便是你得掐住五阿哥的軟肋去——他素常辦的那些事兒,你好歹要抓一些在自己手掌心裡,關鍵時刻可以擺出來叫五阿哥就範的。”
“你尋常得眼睛毒些,耳朵靈些,不能再一心樸實地只為他賣命去了,你也得攢著些兒他的把柄。唯有如此,才能叫他也學會聽你的話。”
這日永琪終於從宮裡進園子來,給愉妃請安。
永琪隨駕回到京師已經三天了,愉妃一直在盼著母子相見。可是永琪回到京師之後,卻沒回圓明園來,而是回了宮裡去。
愉妃不知道是怎麼了,隱約覺著兒子是有些怏怏不樂,卻又猜想不到緣故,這便也安慰自己,說是英媛終究到了月份了,兒子便是回來先回宮去看看英媛,這也是有的。
終究永琪前頭已經夭折了兩個兒子,所謂“事不過三”,他這回更慎重些,也是有理。
若此苦等過三日,永琪進園子來時,愉妃便依舊是興沖沖的,親自到門口迎了兒子,便是一把挽住了手,笑著低聲問,“尹繼善那閨女出的事兒,你當時在圍場便眼見了吧?快告訴額涅,你當時心下可有多歡喜?那鬱在心口的一口氣,是不是登時就吐乾淨了?”
永琪便是一震,轉眸來望住母親,眼底不是歡喜,反倒是層層氤氳的煙霧。
“額涅這話是所為何來?難不成……八弟妹的事兒,額涅竟然事先知曉?”
愉妃也沒想到兒子竟是這副反應,全然不是她期待中的模樣。
見母親的神情,永琪心下一急,便捉住母親的手,急忙進了暖閣,官女子們都攆出去,關嚴了隔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