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78、點將不如激將(畢)(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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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聽了,心下也是忍不住嘆息。這便將荷包收下,衝那官女子和永璇都是點頭,“慶藻的心意,我帶回去了。你們便也好生照料慶藻,希望慶藻能早日好起來。”
肩輿起轎,緩緩離了永璇的行宮。
玉蟬看婉兮一眼,還是輕聲道,“……之前主子與瑞主子換衣裳的時候兒,奴才就沒見著翠鬟。”
婉兮便也是嘆息一聲兒,“誰說不是呢。我起初也以為,是她那會子聽見慶藻的事兒,這才跑到永璇這邊兒來。可是目下才明白,她其實怕是早早兒就開始偷偷兒觀察慶藻了吧。”
“這回一同隨駕,到了行宮來,彼此住得都近,她興許便是發現了慶藻牽馬出來,她這便悄悄兒地在旁觀察,這便也恰巧趕上這件事兒去。”
玉蟬咬住嘴唇,“依主子看……奴才是不是要謹守門戶,要看緊翠鬟些了?”
婉兮抬手支住額角,想了想,這才緩緩道,“不必了。翠鬟是個懂事的女孩兒,縱有些情不自禁,可我相信她終是心下有數兒。”
“況且,她在這回的事兒裡,反倒救了慶藻,辦的是好事兒。”
婉兮抬眸望望夜空。這會子天穹已被繁星點綴,壩上草原的星子,總比京師更明亮。
“……那孩子唯一令我放心不下的,是她的泥足深陷。唉,我原本還想過,也許她有自己斬斷情絲、抽身而返的一天;可是如今瞧著,她反倒已是越陷越深了。”
婉兮走進郭貴人的行宮,行宮外地上已經搭建起了“他坦”,皇后那拉氏為首,一眾嬪妃已經都坐下守夜。
婉兮進來與舒妃和玉蕤點了點頭。舒妃過來輕聲道,“真是可惜。多年輕的格格,這才進宮多久,竟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玉蕤也回到婉兮身邊,輕聲稟報,“我進去看了郭貴人。從她身上倒是沒看出什麼古怪來。”
因郭貴人是貴人的位分,今晚用執禮守夜的只需貴人及以下位分。而此番隨駕而來的沒有常在,最低就是貴人,故此玉蕤、和貴人、伊貴人才是親自入內替郭貴人整理。
而其中和貴人終究與滿蒙格格們的信仰不同,喪葬儀式也不同,這便即使入內,也隻立在一旁,並不方便動手;這便唯有玉蕤和伊貴人親自替郭貴人料理過。
婉兮便也點頭,“我也覺著,這事兒雖說郭貴人是最大的苦主,可是這件事卻未必是衝著郭貴人來的。”
玉蕤抬眸,朝在場的內廷主位們冷冷掃視而過,“郭貴人年輕,進宮也晚,這些年安分守己,也算與世無爭。我也實在看不出,郭貴人有得罪眼前這些人之處。”
“對這樣的郭貴人而言,又有誰要處心積慮算計她去?更甚而,是要了她的性命?”
婉兮眼簾半垂,心裡湧動起無限悲哀。
進宮二十年了,她以為歲月能將她當年對宮裡那些算計的嫌惡點點變淡,可是到了郭貴人這件事上,便又叫她覺著那股子嫌惡都升到了嗓子眼兒,彷彿一張嘴就要流溢位來。
——便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郭貴人這個年輕的姑娘。
如今憑自己的位分、閱歷,尤其是皇上的感情,還有孩子們,她其實已經完全不必再如此,她有能力自保。可是郭貴人這樣年輕、無寵的女孩兒們呢?難道就活該她們作人的靶子,便連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丟掉了性命,更是被誰給算計沒了性命去?
玉蕤說得對,此時隨駕的內廷主位都在眼前呢,可是就連婉兮自己都覺四顧茫茫,都猜不透誰會對郭貴人下手;那麼此事就算有人會懷疑,可是無根無由,便自然更不知道該從何查起了。
婉兮不由得攥緊袖口,“既然咱們都猜不到究竟是誰要算計郭貴人,那我就擔心,這次的事兒原本就不是衝著郭貴人來的;反倒是——衝著慶藻來的。”
“衝著八福晉來的?”玉蕤也嚇了一跳,“可是丟了性命的,卻是郭貴人啊!若是衝著慶藻來的,難道不應該是處心積慮壞了慶藻的性命去麼?”
“你如此問,這便也是所有人相同的疑問,”婉兮眸光寂寂,“這便也正是那人這算計的高明之處。”
“丟了性命的是郭貴人,那麼便是有人調查,也只能從郭貴人身上去找疑點,這便能安全地避開慶藻去。而郭貴人恰好是與世無爭之人,便是從郭貴人這邊來查,怕也是查不出什麼來,於是查著查著,這件事便只能漸漸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到了最後,人們便也只能接受這件事是一場意外罷了。”
玉蕤咬住嘴唇,向婉兮更貼近些,低聲問,“姐是怎麼覺察到,這事兒是衝著慶藻來的?”
婉兮垂首,“你想,一個女孩子剛剛成親,尚未來得及養兒育女。那這會子對這女孩兒懷有惡意之人,什麼法子才是最解恨的?”
玉蕤一驚,臉色已是發白,“……那自是傷了慶藻的根基去,讓慶藻無法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