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51、總叫他勾著(畢)(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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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便笑,抱住穎妃的手臂娓娓道,“穎姐姐別急,聽我說。今年蘇州布政使蘇崇阿因刑問書吏之事,被朝廷問罪,革職流放到伊犁去以功戴罪去了。故此這蘇州布政使的位子上,便又是風雲暗湧起來。”
“前一陣子令姐姐誕育十五阿哥,忻嬪那邊兒安靜得有些叫人蹊蹺了。我與令姐姐便不免聯想到了蘇州布政使的這件事兒去,總覺得這事兒怕是要與忻嬪的姐夫安寧有關。”
語琴就是蘇州人,聽了這便笑,“我明白了,你們是覺著安寧想要趁亂復職蘇州布政使,而忻嬪也在推助此事?”
婉兮眸光粼粼,“我總覺蘇崇阿遇見的那場只存在於賬面上的虧空,時機和數額都有些蹊蹺。明明庫房裡一兩銀子都不短,可是賬面上卻偏生查出來七十萬兩之巨;而查賬的時機,恰好就在江蘇布政使一分為二,要徹底清查賬目之時。”
“那蘇崇阿,明明好端端的什麼罪都沒有,結果就因為這個時機選的,一時心急,想要脫責,這便刑問書吏,這便反倒給自己造出罪來了。最終落得個革職流放去,將自己在蘇州的前程全都斷送了去。”
語琴也是一眯眼,“你是說,有人在故意攪亂蘇州財政這潭水?這件事兒裡若有事兒,必定是那些書吏的事兒,而這些書吏中,為首的怕當初都曾與安寧有舊!”
婉兮眸光幽幽一轉,“姐姐說的正是這個理兒。這事兒裡必定有么蛾子,只是前者朝廷已經派了劉統勳大人去查,此事已經牽連甚廣,故此皇上倒不願繼續深挖下去。否則江蘇又是一場大亂,而皇上原本定在明年南巡的,這江蘇地界可亂不起。”
語琴不由得冷哼一聲兒,“這事兒便越聽越有意思了。”
語琴手指攏住袖口,“不過這事兒,我私心裡倒希望就是安寧辦的。我這幾年了,心下一直記著當年安寧給我母家的‘恩’,我可一日都不敢忘呢。若能得了機會,我必定好好兒‘謝謝’他的。”
婉兮眸光輕轉,“別急,這個機會怕是就要來了,已經不遠了。”
玉蕤也是點頭,“可不。不管這個安寧能不能復職為蘇州布政使,總歸蘇州布政使是兩江總督轄下,那咱們便還是有機會有所防備的。”
主子們說著前朝後宮的利害交錯,翠鬟立在一邊伺候,雖聽得不大懂,卻也將自家主子的那句話聽得真真兒的。
皇上說,明年就是八阿哥的大婚之期,皇上真是隆而重之,都不惜叫尹繼善暫時放下兩江總督的差事,回京來專心辦理婚事……
那是兩江總督呢,是江南最重要的封疆大吏之職,便在全中國所有封疆大吏之中,也僅次於直隸總督吧。
皇上為了八阿哥的婚事,便叫尹繼善連這樣要緊的差事都可暫時放下了。
由此可見皇上對八阿哥是真的在乎的,並不因為八阿哥的腳從小有病,這便稍有半點薄待……真好,是不是?
想到這兒,她便努力地笑。她應該替八阿哥高興的,不是麼?
到了十五阿哥吃奶的時辰,嬤嬤們抱進來,婉兮進暖閣餵飽了,語琴等人又逗著小十五玩兒了一會子。
重新坐下來說話兒,玉蕤倒是想起一件事兒來,“……冬至節那天,跟十一阿哥閒聊,我們倒是說起八阿哥的婚事來。我藉著十一阿哥,問了問這位八阿哥福晉的事兒。果然外頭傳言不虛,這位八阿哥的嫡福晉啊,是尹繼善大人的庶出之女。”
“這福晉的生母,乃為尹繼善大人的妾室,還是漢姓人,姓張。”
婉兮卻笑,“便是庶出又有何打緊?原本在朝廷為宗室指婚這事兒上,便沒什麼嫡庶之分,總歸綠頭牌上寫的都是父親、祖父,沒人計較生母是妻還是妾。”
玉蕤眸光悄然一轉,凝著婉兮卻笑了,“可是姐可知道,尹繼善大人的嫡福晉,是誰家的?”
這倒是將婉兮給問住了。
玉蕤便含笑道,“因我要說的這位嫡福晉,其實是繼室,後娶的。況且尹繼善大人多年在江南為官,與咱們離著也遠,姐不知道也是有的。”
語琴聽著都笑,一個勁兒拍婉兮,“瞧你家瑞貴人這個會說話勁兒的。”
婉兮也是笑,點頭道,“這個繼室福晉,與咱們可有干係?”
玉蕤眸光輕抬,“尹繼善大人這位嫡福晉,是鄂爾泰的從女,也就是說是鄂常在和五阿哥福晉兩人的姑姑。”
“哦?”婉兮也是輕輕揚眉,“這樣說來,永琪跟永璇,倒是能因為這一宗婚事,而又成了內親。”
語琴便也忍不住輕哼一聲兒,“我猜,這會子無論是愉妃,抑或是鄂常在,必定又要忙活起來了。她們是必定要到永璇那邊兒拉近乎的。”
“雖說永璇這麼些年來,因為腳病的事兒,倒不受她們如何待見;可是這會子不同了,好歹八阿哥的婚事皇上如此重視,且八阿哥的岳丈又是兩江總督,那二位寂寞已久,這會子必定不甘再寂寞下去了。”
婉兮也是輕垂眼簾,細細思忖。
在婉兮心裡,她自然相信永璇是個懂事的孩子。憑她與永璇這些年的情分,她倒是不擔心永璇會倒向愉妃和鄂常在那邊兒去。
只是,永璇是永璇,永璇的福晉是永璇的福晉,便是夫妻,也終歸是兩個人。
婉兮輕輕搖頭,“這事兒還有轉機:終究永璇的嫡福晉乃是庶出,並非那位鄂氏繼福晉所出,故此情分上還隔著一層。便是愉妃她們要藉助鄂氏繼福晉來拉攏永璇,卻也未必奏效。”
翠鬟在畔聽著,心都不由得揪了起來。
她今年終究剛十四歲,哪兒能想到一位皇子的大婚背後,還能藏著這麼多暗湧的波濤去。
一想到八阿哥以後可能要陷在這樣的漩渦裡,她都緊張得喘不過氣兒來。
因為腳病,八阿哥這些年過得已經夠苦了;如今生母又已經薨逝,他成婚之後有一個自己的家才是最大的依歸,可是若又要牽連進這些漩渦裡去……那可怎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