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5、別急,都有一死(八千字畢,月票加更)(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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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得太狹隘……他還是個孩子啊,若耽擱在人間,不肯早早離去;那又如何能早早重入輪迴了去?”
婉兮伸臂,將語琴擁入懷裡。
“姐姐不要再病了。小鹿兒已經走了,姐姐再不好起來,那我就也跟著醒不過來了。”
四月十一日,皇貴妃蘇婉柔的冊封禮略帶些匆忙地舉行了。
蘇婉柔是乾隆朝第一位生逢冊封禮的皇貴妃,因詔封到冊封禮之間預備的日子實在太短,一應物品雖說還不周全,但是好歹標誌著正式身份的金冊、金寶,還是緊著趕造出來了。
皇貴妃金寶,制與婉兮的貴妃金寶幾乎相同,都是金寶,蹲龍鈕。平臺,方四寸,厚一寸二分,玉箸文。
金冊也與貴妃的同為十頁,唯一的不同,是皇貴妃的金冊用八成金,貴妃的金冊是七成金。
皇貴妃蘇婉柔已經無法下地跪拜行禮,故此一應冊封禮的儀軌,全都從簡。蘇婉柔在婉兮和皇后那拉氏的陪同之下,在炕上勉強接了金冊、金寶。
皇后為上位,便是陪同一起行禮,卻也不能親自出力;故此都是婉兮來代替皇貴妃,將金冊、金寶、聖旨擺放好的。
那拉氏冷眼旁觀整場冊封禮,心下最是五味雜陳。
身為正宮皇后,才是最忌諱身邊出現活的皇貴妃的;雖說這會子皇貴妃蘇婉柔已然病重,皇上的賜封已然是有了沖喜的味道,可是誰都沒想到蘇婉柔當真頑強,生生是活過了這二十天去,愣是活著趕上了冊封禮。
有這股子頑強的勁兒,那拉氏真是擔心,說不定這一歡喜之下,蘇婉柔當真活過來了、病好了。那這個活的皇貴妃,便正正經經就在她身畔了。
雖說這會子蘇婉柔的兩個皇子都已經不可能再繼承大位去,可是便瞧著這麼個皇貴妃在身畔,也是膈應不是?
——大清祖制,冊封活的皇貴妃,便為“副後”之選;隱隱然便是指責中宮有所失德,隨時可能由皇貴妃替換。
這樣兒的寓意,哪個當正宮皇后的,能不煩啊?
冊封禮已畢,一眾後宮嬪妃、皇子和公主們,都分批上前行禮。只是蘇婉柔躺在病榻上不便驚動,都是那拉氏升座,替皇貴妃受的禮。
行禮已罷,那拉氏先行回宮。婉兮走過來輕聲囑咐和嘉公主,“不管怎麼著,今兒都是你額孃的好日子。你額娘顧不上的禮數,你好歹給周全著些。”
婉兮向皇后那邊努了努嘴,“去送送主子娘娘吧。她從這邊兒回‘長春仙館’去,你好歹陪陪。”
皇貴妃如今病重臥榻;永璋和永瑢又都是成年皇子,不便在內廷裡隨意走動,這便唯有四公主能擔此任。四公主便點頭,隨後跟出去了。
身為皇后,出入自然都要從正門;便是皇貴妃的後院裡,另外有偏門,她也是不走的。
這便不能不經過婉兮所住的後殿去。那從前正是那拉氏自己的寢宮,她從那穿堂而過,便不由得心頭又是火起。
不願意多留半點,邁開大步急匆匆就往外走。出了“泉石自娛”,依舊惡氣未出。
“好嘛,這會子的‘天地一家春’裡,不但有妾室忝居主殿,更封個活的皇貴妃出來!皇上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叫這後宮裡哪裡還有半點規矩了?!”
塔娜和德格都知道主子心下不痛快,這便都小心順著說話,“皇貴妃的病情已是明擺著,什麼人吐了半年的血了,還能活得長遠去?四公主和六阿哥緊趕慢趕著在三天裡都完成婚禮,還是不能叫皇貴妃的身子好起來;皇上便也唯有以進封位分來沖喜了。”
“這不過是非常之舉,主子倒當真不必計較。這樣的沖喜,與當年給慧賢、哲憫、淑嘉三位皇貴妃的追封,也沒什麼不同去了。”
那拉氏一聲冷笑,“可她倒是死啊,她怎麼還不死啊?”
“我是真真兒的沒想明白,這蘇婉柔不是江南漢女麼,她名字裡不是有個‘柔’字麼,可是她的心氣兒怎麼反倒比前頭那三個人都更頑強!這口氣就是遲遲不肯咽,倒是活生生完成了冊封禮去!”
“天知道她究竟還死不死了,又究竟要熬到什麼時候兒,才肯死!”
這正殿明間兒的穿堂,都有數道門前後銜接著;明間穿堂牆上開的門,更是懸垂了厚重的門簾。
那拉氏走得急,全然不知道隔著一道門簾後面,和嘉公主已是趕了上來。
僅隔一道門簾,那拉氏那句恨恨的話語,全都傳進了和嘉公主的耳朵裡去。
和嘉公主當場愣住,身子一個搖晃,踩著高高旗鞋的腳,險些崴了。
和嘉公主身畔的使女清芬急忙扶住,想要出聲提醒,卻被和嘉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