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3、皇后下屋(七千字畢)(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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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樣兒,朕便依皇后心願,就不必挪動了。總歸這會子純貴妃病重,和嘉又厘降出宮了,純貴妃身邊兒也沒個人照料——還是留皇后在‘天地一家春’裡,就近照顧著純貴妃好了。”
那拉氏果然面色驟然一變。
肝病又豈同旁的病去?昨兒才跟婉兮在皇太后面前議論完肝病是否會過給人去的事兒,如今若要她每日裡都在純貴妃身邊兒照料著不成?
皇帝卻不肯鬆口,依舊含笑盯著那拉氏的眼睛,“皇后是中宮,這會子照料嬪御,倒是你中宮應盡之責。”
那拉氏心下一虛,下意識向後退開兩步,避開皇帝的凝視。
“皇上說的自然有理。只是純貴妃的身子需要照料,可是皇太后難道不需伺候了麼?妾身倒擔心,若是鎮日照料純貴妃,若皇太后回圓明園來,妾身倒抽不出身兒來伺候皇額娘了。”
皇帝便笑了,無聲,卻笑意濃重。
“皇后孝心可嘉,朕自然不該攔著。那就算了,皇后還是安安心心挪進‘長春仙館’裡的‘皇后下屋’處居住吧。朕另外派人照料純貴妃。”
皇帝說著眸光輕轉,望向婉兮,“和嘉厘降那日,臨行時與朕拜別,曾含淚請求朕叫令貴妃前去照料純貴妃……朕與和嘉父女情深,自然捨不得不答應她。
“故此還是叫令貴妃搬進來照料純貴妃吧。皇后那後殿,本與純貴妃寢宮最近,最是方便。朕這便定了:令貴妃挪住‘天地一家春’後殿。”
皇帝說著含笑走到婉兮面前,眸光凝視著她,輕輕點頭,“什麼都不要想,也什麼都不必管,自管搬進來住著。安安心心地,住著。”
婉兮心下轟然地震動,抬眸望住皇帝,心下如春江水解,潮頭拍岸。
這些年來,多少事,他曾經與她說過的多少話,這會子便都匯聚在了一起,隨著那潮頭轟然而來,無法阻擋。
曾經盛京的大清門——那是大清歷史上第一座大清門,是比京裡此時這座由“大明門”更改而來的大清門,更為純粹的大清門;如今的中宮,雖是園子裡,卻叫皇上一年中燕居日子比宮裡更長的夏宮裡的後宮正宮……
只是這一刻還當著那拉氏的面兒,婉兮不想叫她瞧出來,這便連忙垂下頭去,輕輕含笑。
雖是剛失去小鹿兒,雖是時隔剛剛這幾日便又回到園子來,難免睹物思人、獨自傷情;可是有皇上對她這樣的心——那一切的痛,便都可迎刃而解了去。
婉兮只蹲禮,“妾身謝皇上、皇后體恤之恩。”
皇帝將話說死,婉兮又已經謝過恩了,這件事兒便已經成了定論。
即便那拉氏是皇后,可是她這會子再說什麼,也沒人聽,更已然更改不了什麼了。
那拉氏驚愕望住皇帝,又恨恨瞪一眼婉兮,不甘心不情願,卻又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地跺腳,憤然轉身,朝著“長春仙館”的方向去了。
目送那拉氏走得沒了蹤影,此處唯有她與皇帝兩人,婉兮這才上前輕聲與皇帝嘀咕,“……爺的心意,奴才自然深銘於心。只是這些形式上的事兒,奴才其實並不計較,皇上又何必當著這樣多人,叫奴才搬入中殿去~”
皇帝伸手過來,輕輕捏了捏婉兮的手,“爺早說過,那些形式與名分,你自己可以不計較;可是爺,卻不能不計較。爺該給你的,必定給你,誰都別想攔著;便是你自己不要,都不行。”
婉兮心下已然如融化了的飴糖去,甜軟得不成個形兒了。
婉兮深深垂眸,輕聲問,“……爺今兒忽然這樣決定,可是皇太后已與爺說了什麼去麼?”
皇太后曾經答應,要與皇上說起此事。那麼這會子皇上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怕是皇太后已經將這事兒與皇上說了。
雖然不知道皇太后究竟具體是如何說的,可是瞧著皇上今兒這模樣,想來皇太后也並未怎樣過分偏袒了皇后去——終究,皇子才是皇太后牽心連肉的嫡孫,兒媳婦總要遠一層的。
皇帝輕輕點頭,“那‘長春仙館’本是皇額孃的寢宮,若不是皇額娘點頭,便是爺也不好直接將皇后給挪過去……你啊,放下心吧,就是皇額娘說,該叫皇后尋個僻靜的地方兒,自己冷靜冷靜了。”
婉兮心下呼啦一暖。
——老天有眼,皇太后終於肯做出這樣的評判了!
婉兮歡喜之下,忍不住調皮,歪頭瞟住皇帝,“……這真是皇太后她老人家自己個兒說的,不是爺添油加醋來哄奴才的?”
皇帝嗤然一笑,啐了一聲兒,“偏你還不敢信!難道你這二十年的用心,全都白費了不成?皇額娘雖是守舊,可她不能接受的也只是你這漢姓女的身份……又如何是她不明白你為人如何了?”
“人便是裝好,又豈能裝得二十年的?這二十年來,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又哪一樣兒沒緊盯著看著呢?”
婉兮心下更甜,用力點頭,“奴才此後,必定加倍孝心,孝敬皇太后。”
皇帝含笑輕輕點頭,卻又悄悄兒捏了捏婉兮的手。
“你這會子已有喜,自是不便再親去照料純貴妃。只是方才爺不想太早叫外人知道,故此才沒提及此節,依舊說叫你去照顧純貴妃。”
“不過爺說的,你自己可別當真了。你目下身子勞累不得,更不能叫肚子裡的孩子沾染了純貴妃的病氣去……純貴妃的身子,朕另外安排人就是。”
婉兮含笑點頭,卻忍不住問,“倒不知皇上要安排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