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傑跪地叩頭,“依奴才暗查這一個月來的愚見,六公主薨逝此事,首先該問責的,便是皇后宮裡這些奴才們。若是他們能小心伺候,便是公主年幼,也不至於打鞦韆墜落於地。那麼口中的異物,便也不至於卡進嗓子眼兒裡去。”

“其次才是要查證公主嘴裡究竟含了什麼,那物件兒又是哪兒來的。”

皇帝點頭,“你說得對,首罪之人就是皇后宮裡這些奴才!那會子皇后不在宮裡,必定是她們一個一個的得了鬆懈去,這便憊懶起來。又仗著公主年幼,她們不將公主放在眼裡,這便壓根兒就沒小心伺候。”

“故此當公主出了事,她們便只想著如何洗脫自己的罪責去。一有人說起公主喪生是因為令妃的香珠去,她們便必定賣力一同吆喝,不問真相,一股腦都將罪責推到令妃身上去!”

胡世傑那張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在這冰窖地界兒,就更顯得陰氣逼人。

“既是圓明園的事兒,奴才自當責無旁貸。只待皇上一聲口諭,奴才這便帶人去皇后宮中拿人!便是官女子和婦差,奴才當太監的不便審問;可是皇后宮裡那些太監,奴才倒是必定扒拉著一個一個都先問個明白了去!”

胡世傑這神色,便連皇帝都忍不住微微一個寒顫去。

皇帝挑了挑眉,卻搖頭,“不必了。”

皇帝沒多解釋,這便起身朝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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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家春正殿裡,婉兮面對那拉氏一臉的怒氣,與忻嬪聲嘶力竭的哭號。

簾外,忽然傳來愉妃的請安聲:“妾身來得有些晚了,不知此時可否方便給主子娘娘請安?”

那拉氏眯了眯眼,好歹是妃位,好歹都是潛邸舊人兒,那拉氏不能不給愉妃這個臉面。

那拉氏便深吸一口氣,“進來吧。”

愉妃走進簾內,見婉兮與忻嬪的情形,不由面露驚訝。

愉妃還是先給那拉氏按規矩行禮請安罷,這才轉眸望向婉兮和忻嬪二人。

“妾身與主子娘娘一壁隨駕秋獮,也都是在熱河才聽說六公主的噩耗。”

那拉氏點了點頭。

愉妃便轉向忻嬪去,“忻嬪,你要節哀順變。舜華去了,你好歹還有八公主呢。別哭壞了身子,倒叫八公主倚仗何人去?”

不提八公主便罷,一提八公主,忻嬪反倒更加悲從中來——若是能選擇,她倒是寧願是八公主出了事,而留著好好兒的六公主在世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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