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常在倒是笑得雲淡風輕,“穎嬪囊囊怎麼忘了,咱們蒙古格格從小就是從馬背上長大的。誰沒從馬背上掉下來過?若說墜馬這事兒,也唯有咱們才最會摔,能叫她們瞧著咱們好像摔得很嚴重,可事實上並無大礙的。”

穎嬪聽著倒也有理,這便鬆了半口氣去,卻也還是不放心,“你這若騎著自家養熟了的馬,我還能放心;可這馬終究不是你騎慣了的,怕你臨時排程不了它。”

多常在倒是淡淡一笑,“不怕。”

哨鹿註定是一場長途奔襲,不僅要大隊人馬追擊獵物,還要在林子裡熬過一個晚上,形成包圍圈,等待鹿群被合圍。

多常在的馬技比穎嬪還要純屬多倍,她縱馬而出,不久便沒了蹤影。

穎嬪攆不上,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祝禱,求長生天保佑多常在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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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河避暑山莊與京師的距離不算遠,但是訊息來往也需要快馬傳遞,又因皇帝剛剛下旨,非緊急軍情不準用六百里加急的傳報;且婉兮等人後宮之間的訊息傳遞,中間總要多費幾道周折,故此總也需要七八天的光景,才能收到彼此的訊息。

婉兮是直到九月十五這天,才收到多常在哨鹿時墜馬的訊息。

婉兮瞧得出,穎嬪在書信中已是儘量輕描淡寫,可是當看到“多常在傷了腰身,如今需躺著靜養”時,還是擔心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腰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要緊,不言而喻。腰身這上下的傷,可輕可重,輕的不過將來秋冬來有些寒涼,尚可將養;若是重了,會毀了女子根基,尤其不利於生養之事。

雖說震驚,可是婉兮轉念之後,倒也不難明白多常在墜馬的緣故——她是蒙古格格,又是剛進內地沒多久,馬上的技藝不可能生疏了,沒有理由墜馬。唯一的解釋,便也在上回得以保命的那“懷了皇嗣”的說辭上了。

穎嬪在信裡寫,“……多常在的孩子,掉了。”

那“孩子”前後的幾筆收尾都有些猶豫,婉兮明白穎嬪的用意。

婉兮輕嘆一聲,“玉蕤,去找些落胎之後補養的藥材來,叫人立即送到熱河去。戲要做足,咱們得幫襯著。”

玉蕤這便去預備,婉兮再往下看。

穎嬪還寫到,熱河已是收到了六公主夭折的訊息了。

穎嬪說,皇上那邊諸事繁忙,尚且還瞧不出什麼來,不過皇后那拉氏卻是“受了重擊”的模樣兒,叫婉兮心下有數兒,也好提前做些防備。

婉兮看到這兒愣了愣,心底無數個推測滑過。

自然,穎嬪也說到了小七。穎嬪說,皇上是親自帶著小七的,婉嬪就住在緊挨著皇上寢宮的偏殿裡。有皇上親自護著小七,還有拉旺和福康安,外加一頭小獅子似的蒙古獒的陪伴和護衛,小七不孤單,也一切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