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拉氏一拍桌子,聳身而起。

一眾嬪妃也都驚愕地直直望向多貴人去。

其實多貴人進宮的時候已經三十歲了,大家心下誰沒畫過一個魂兒去呢?只是一直掩蓋著,誰也沒膽子發作出來;可是這回終究被祥貴人掀了開來,眾人便都想要個答案去。

祥貴人撥著新養出來的指甲,得意地冷笑,“過去的十七年裡,多貴人隨著哈薩克錫喇去過每一個他能落腳的地方。所謂‘狡兔三窟’,可是再狡猾的兔子,疲於奔命的時候也都還只能繞著它那幾個窟巢轉悠。故此只要多貴人肯將哈薩克錫喇所有的巢窟都交待出來,告訴給皇上,那朝廷大軍按圖索驥而去,必定能擒獲哈薩克錫喇。”

皇帝的眼中也微微有光芒閃過。

多貴人看見了,面色不由得更加黯然。

她低低垂首,跪倒在地,“……回皇上、皇后娘娘,妾身真的不知哈薩克錫喇的下落。”

祥貴人便是一聲亮笑,“多貴人這便還是念著舊情,捨不得將哈薩克錫喇供出來啊!也是,十三歲,少女初嫁了——哈薩克錫喇對你也是溫柔款款。都說女人這一輩子,最愛的必定是自己第一個男人,因為你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嘛。”

祥貴人抬眸,眸光從皇帝面上轉過,“可是多貴人,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啊,你如今的夫君,可是咱們的‘騰格里特古格奇汗’!他不僅是滿洲的皇帝,是中國的天子,也更是咱們蒙古的大汗啊。”

“跟皇上比起來,哈薩克錫喇不過是螢火小蟲,如何敢與太陽競較光輝?虧你還要替哈薩克錫喇隱瞞著,卻要故意欺騙皇上!——多貴人,這叫欺君之罪,會禍滅九族,你可明白?!”

多貴人面色已然慘白,卻依舊平靜地跪倒在地,平靜地說,“……妾身,是真的不知哈薩克錫喇的下落。”

祥貴人長嘆一聲,“如此說來,我便連剛剛那些掏心窩子的話,都是與你白說了。你便是寧肯搭上你母家的身家性命,你也不願意將哈薩克錫喇供出來——多貴人,你果然對那哈薩克錫喇舊情難忘。便是不得不進宮來,心裡念著的男人,也還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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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多貴人,忍不住流露出了輕蔑和鄙視來。

這個節骨眼兒,沒人替多貴人說一句話。

婉兮揪著衣袖,垂首也細細想了好半晌。

良久,她才緩緩一笑,柔聲道,“祥貴人,我倒有一點想不明白了——你說多貴人曾經嫁與哈薩克錫喇?可是怎麼會呢?”

“多貴人出自博爾濟吉特氏,哈薩克錫喇也是博爾濟吉特氏,這是同宗。自古以來,不管是漢人,還是草原人,都有‘同宗不婚’的規矩。多貴人怎麼可能與哈薩克錫喇成婚?”

那厄魯特蒙古,遠在西域呢,蒙古人又一向“只稱名,不稱姓”;若不是特別瞭解人家的家世的,都說不出來人家是出自哪個姓氏的。

叫婉兮這麼一說,眾人便都是一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