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那麼清晰、那麼穩定,叫她覺得心安。

只是他卻怎麼會這樣睏倦,又為何要提了個鳥籠子到御花園來睡覺啊?

她壓不住好奇,身子受心事牽連,便忍不住微微動了動。

他哼一聲:“說——”

婉兮反倒不敢動了,僵直地瞧著他。

他又哼了聲:“昨晚……聽了一晚的琴,實在熬不住了。”

婉兮心下便是輕輕一跳。

有隱隱悄悄的甜,卻還是忍不住輕咬嘴唇,呢噥道:“爺也忒欺負陸姐姐……她身子骨本就柔弱,那麼勞乏了一個晚上,爺忒狠心。”

他沒說話,只抬手拍了她一記。

婉兮垂首微笑,卻也懂了。

她忍不住小心揪著他的辮梢,悄聲地嘟噥:“爺既然累了,怎不留在養心殿好好睡一覺?學人家紈絝子弟,跑這御花園裡遛什麼鳥兒啊?”

皇帝閉著眼,卻是“撲哧兒”笑出聲來。

“……養心殿是朕的寢宮,卻也是朕辦公之地。”他收了笑,緩緩道,“前殿還掛著皇考手書‘勤政親賢’,整個養心殿處處都留有皇考辛勞舊影,我便從不敢白日裡放下國務,偷閒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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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說不出話來。

她懂,在先帝那般勤政的影子之下,他該有如何不敢懈怠。

“那爺就安心誰一忽兒吧。我守著爺就是。”

他又笑了,輕聲問:“嗯,也替我看著那兩隻鳥兒。可瞧仔細了,別叫它們不好了。”

婉兮不由得悄然做了個鬼臉。心說,這個麻煩的爺,睡覺就睡覺吧,還惦那兩個不相干的鳥兒~

他睡了,那兩隻鳥卻公然在婉兮面前,親起嘴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