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一個訊息，他們（一）(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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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爾先遣軍母艦，“父神之拳”號。

噔，噔，噔，噔……

空無一人的通道內迴盪著軍靴踩在金屬地板上的聲音，扎爾先遣艦隊戰術官兼“父神之拳”艦載部隊副司令小布林什一步步走向指揮艦橋。

急促的腳步聲顯示出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幾分鐘前，他先後收到了兩條加密訊息，一條來自遠航艦隊，另一條來自外域軍團，兩段密文記錄在紙上，此刻就放在他右手夾握的資料夾內。他要將密文呈給扎爾先遣軍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是他的生物學父親，布林什中將。

來到艙門前，四名警衛踏步立正行舉手禮，回禮後，他靜靜等待身份確認。

當艙門開啟，沉重莊嚴的音樂聲飄了出來。

小布林什心頭一跳，每當面臨重大抉擇，父親總會聆聽這首《向星際深空邁進》。

這首軍工交響曲創作於2835年，彼時星際遠征軍始終無法找到其他文明存在的跡象，全軍上下充斥著迷茫與悲觀情緒，上城區著名軍工音樂家普列特拉據此作曲，壯麗的軍鼓如行軍般鋪陳，氣勢磅礴，然而，高漲的戰爭氛圍之下，卻是徘迴不散的悲哀。

小布林什深吸一口氣，走進指揮艦橋，只見父親身著軍裝，神情肅穆，獨自坐在指揮官座椅上。

黑暗中只有陰暗嚴肅的樂曲飄蕩。

布林什將軍以治軍嚴酷著稱，在羅本尚未嶄露頭角之前便已是星際遠征軍中流砥柱，雖然年近九十，熱衷彷生技術的老將看起來仍舊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但那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彷彿能刺破人心。

小布林什每次見到父親都會心驚肉跳，即便步入中年，位高權重，依舊滿心惶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雙手將檔案呈上：“將軍。”

布林什目光低垂，隔了一會兒才接過檔案，卻沒有翻開，而是隨手放在一邊，聲音枯啞道：“你看過了？”

“是，兩條密訊，一條是遠航艦隊完成接收任務，已經從奇科起航，另外一條是羅本將軍發給您的……”

“說。”

“務必在遠航艦隊抵達扎爾之前取得階段性勝利。”

布林什嗤嗤笑道：“羅本沒這麼客氣吧？”

“是，羅本將軍說……如果您不敢動手，他就換一個人，”小布林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複述原文。

“嗬，”布林什看向兒子，眼神深邃，“你覺得呢？”

“羅本催得這麼急，只有一種可能，父神在遠航艦隊，”小布林什聲音微顫，“但是，扎爾的靈理之門就在他們母星的核心地帶，人口密集，一旦我們發起進攻，平民傷亡不可估量，現在外面有那麼多媒體盯著我們，到時候，整個靈理世界都會知道這場屠殺……”

“可是，扎爾人殺了我們的代表團。”

“父神的命令是要求扎爾人限期內交出戰犯，說明父神有和平過渡的意願，如果我們現在動手，只要扎方投降，最後結果可能還是和談，那……”說到這裡，小布林什忽然反應過來，喃喃道，“羅本想讓我們揹負戰爭的罪名。”

“不是我們，是我，”布林什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我教了你不少東西，這會是最後一課。”

小布林什第一次從父親眼神中看到了溫情，怔怔喊道：“父親……”

布林什笑了笑，緩緩起身：“陪我去見扎爾大使吧。”

“是，”小布林什眼眶通紅，“將軍。”

一個小時後。

接待大廳內，身披暗紅斗篷，頭戴覆面尖帽的扎爾外交大使以磕磕絆絆的普通話說道：“我，只代替扎爾泛星系聯邦共和政府總統，再次向你們的地球人外交團成員的不幸運罹難，表達非常悲傷和遺憾。”

然而，它的語調沒有絲毫波動，也沒有按照扎爾文明的習慣，透過兩臂交疊來表達難過或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