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涼搖了搖頭,推門走進左側的房間。

房間裡和“回聲之殤”場景中的佈局一樣,用櫃子當隔斷,隔出了客廳和臥室。

一進門左手靠牆有個三人座的舊沙發,茶几上擺了一堆空酒瓶,菸灰缸裡插滿了菸頭,右手靠牆擺著書架,空空蕩蕩,沒幾本書,倒是放著幾個相框。

李涼走近看了看,都是同一個人的照片,一個十多歲的女孩,一看就是幫派成員,剃著莫西幹頭,脖頸滿是紋身,有張照片是一副談判的場景,女孩坐在人群中央,神情冷漠,有張是在捍衛者號的輪機艙內,她正高舉衝鋒槍,對著黑壓壓的人群喊話。

從樣貌來看,女孩應該是該隱的姐姐,周小幽。

他記得“回聲之殤”中,該隱的義父的叫克里斯,克里斯最先帶走的其實是該隱的姐姐周小幽,後來周小幽死了,克里斯槍殺了姐妹倆的父母,又帶走了該隱,可以說,這個蜉蝣長老是該隱所有痛苦的根源,不過,現在已經死了。

重奪捍衛者號時,他親自動手,結束了克里斯偏執癲狂的一生。

克里斯提到過蜉蝣的“使命”,提到過“預言”,李涼很容易就聯想到“深淵”中的預言石碑,但該隱從沒提過。

有關“時間戰爭”的線索有很多,沒必要非得揭開該隱的傷疤,抑或,他隱隱覺得,可能自己才是導致一切的元兇,而該隱心知肚明。

他默默嘆了口氣,放下照片,走進臥室。

相比亂糟糟的客廳,臥室乾淨得多,被子疊得整齊,很像普通女孩的“閨房”,靠牆的梳妝檯上也堆著化妝品,只不過眼影盒旁就擱著破片手雷,化妝棉放在子彈盒上面,眉筆插在手槍扳機縫裡,鏡子上方還架著長短不一的槍支。

最顯眼的是床頭擱著一箇舊布娃娃,有縫補的痕跡。

床對面的牆上掛著一臺老款動視互聯投影器,落滿灰塵,不知能不能啟動,不過下面擺著的老式音響擦得鋥光瓦亮,膽機上的電晶體很新,像剛換上去的。

這玩意可是老古董,李涼記得自己當初收那臺舊蘋果手機的時候也看到了這種膽機,奈何以他的財力,連一個電晶體都買不起。

沒想到該隱還是個音響發燒友。

他擺弄了幾下膽機,繼續往裡走,裡面還有一個門,通往一個小廚房,煙道直接開在後牆上,裡面也多年沒使用的樣子。

這才正常,很難想象該隱會親自下廚做飯。

李涼返身,來到臥室和客廳中間的櫃子前,“回聲之殤”中,周小棉就是藏在這個櫃子裡,捂著耳朵蜷縮著,等待迎接自己的命運。

他緩緩開啟櫃子。

裡面掛著內衣……

突然。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款式好看麼?”

“……”

李涼默默關上櫃門,轉頭一看,頓時愣住:“你洗澡幹什麼?”

只見該隱圍著浴巾,抱臂靠著隔斷,頭髮溼漉漉,臉頰紅潤。

“你來我家不是為了睡我麼?”

“去你的吧,”李涼失聲道,“誰要睡你?”

“噢,”該隱吸了吸鼻子,“我還以為你在錨點呆久了,有生理需要……聽說你的腎是二手的,是不是影響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