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說麼,最近北城好幾個幫派被人端了老巢,”維娜把火槍立在牆邊,上前幫著老公換下髒兮兮的工服。

“這破槍有個屁用,”陶崇沒好氣道,“放心,鋼鐵工會的老段今天早上給我們開會了,有大人物說,幫派之間的事情不會波及工人。”

“老段有個弟弟進了秩序局,他當然不怕……這槍怎麼了,讓你早點換把槍你不換,現在想買都沒地方買,”維娜埋怨著走向廚房,“叫陶一然洗手吃飯。”

陶崇搖了搖頭,爬上二樓,敲了敲女兒的房門:“然然。”接著推門進去,看到女兒手忙腳亂地藏起了手環,一邊的動視互聯正重播電視劇《漢斯和他的朋友們》。

“又和那小子聯絡?”陶崇怒道。

“沒有,”陶一然搖頭。

“他是黑桃最底層的炮灰,現在世道這麼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你跟他有什麼好結果?啊?”

陶一然噌地站起來:“黑桃怎麼了,以後黑桃是中京最大的幫派,K先生是真正的大人物,你懂什麼!”

“你……”陶崇揚起手,胸膛起伏。

“你打,你除了上班,就是去那個什麼自然教,你根本不知道世界已經變了!”陶崇撞開父親跑了出去。

咣。

衛生間的門傳來巨響。

陶崇怔怔發呆,片刻嘆了口氣,走到衛生間門口,聽到裡面傳來壓抑的哭聲,又重重嘆了口氣,慢慢下樓,走進廚房。

“讓她餓著!”維娜怒氣衝衝地把盤子扔在桌上,“你吃飯,我去和她說。”

很快,樓上傳來了母女大吵的聲音。

陶崇一個人坐在餐桌邊,深吸了一口氣,兩手交握擱在桌上,低頭喃喃道:“誠心獻,我們日用的飲食,自然賜給我們,願永恆的激流為我們分辨為聖,阿門。”

他拿起勺子的瞬間,聽到身後響起一個輕微的吱呀聲。

“誰?”

陶崇轟隆一聲跳了起來。

二樓的爭吵聲還在繼續,玄關處沒有任何動靜。

他嚥了口唾沫,一點點踱步,在廚房門口探了下頭,門關的好好的,剛才聽到的動靜彷彿是個錯覺……

噔噔噔……

維娜走下樓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示她同樣無功而返。

陶崇走回餐桌,裝作無事發生。

這時。

維娜咦了一聲,納悶道:“這張撲克牌哪兒來的?”

撲克牌?

陶崇呆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衝進玄關,從妻子手裡搶過來一看,真的是張撲克牌,黑桃A!

“你怎麼了?”

“沒事,我出去一趟,”陶崇將牌收進口袋,胡亂披上外套,推開門時猶豫了一下,返身又把那杆火槍拎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維娜嚇得臉色發白。

陶崇壓低聲音囑咐:“我回來前,你和然然千萬不要出門,聽到了沒有。”

“好,你……”

陶崇瞥了一眼樓梯,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