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一晃,再次抬了起來。

李涼已經想起,這是他夢裡的場景。

那個夢很模糊,他記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該隱,而且就是和弟弟說完這幾句話,一回頭就看到了該隱。

夢裡該隱穿著粉色長裙,表現的非常古怪,有點懊惱的樣子,好像還說了句什麼“搞錯了”。

究竟是夢裡的錯亂還是現實裡該隱真的出現過?

李涼湊近螢幕。

說不定弟弟還會轉回去。

然而,鏡頭很穩定,一路向別墅移動。

突然。

畫面一跳,場景切換。

一聲淒厲的哀嚎炸響:“開槍!操你媽,比利,開槍!操!”

看清影像的一刻,李涼皺了下眉頭,靠在了椅背上。

畫面中的“李涼”像一隻扔進油鍋的蝦,蜷縮著劇烈抽搐,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一條一條,隱約能看到皮肉也被劃出深深的血槽。

大小便失禁,他在髒汙中聲嘶力竭地嚎叫著。

“開槍,比利,操——”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他瘋狂地抓撓著腦袋,扯下大把的頭髮:“滾!你們都他媽的滾啊——”接著騰得一下跳了起來,一頭撞向牆壁。

然而牆壁被柔軟的材質包裹,他被彈翻在地,一瞬間又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連滾帶爬地跑到角落裡,縮成一團,大喊道:“比利救我,救我,這裡太黑了,操!迷宮,這裡是他媽的迷宮!操,沒時間了,它來了,它來了……”

李涼注視著畫面中那個瑟瑟發抖,毫無尊嚴的自己。

他感受過那種痛苦,只有短短一瞬間,卻已經快摧垮他的意志。

就像無界神廟大祭司說的,力量從不會憑空而來。

吞噬無數生靈的意識一定會付出代價,時間觀測者冷酷無情,只會在他死亡的一刻逆轉時間,而每一次逆轉,都是新的痛苦深淵。

這時。

畫面一跳,再次回到婚禮。

鏡頭晃動,與無數人擦肩而過,穿過人滿為患的客廳,徑直走上二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門虛掩著。

鏡頭從門縫拍過去,恰好能拍到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側身坐在鏡子前,周圍有很多女人圍著她,有拿著小刷子化妝的,有為她抱著婚紗後襬的,還有不停打電話手舞足蹈的。

而女人卻在發呆,表情平靜,右手抓著手捧花擱在腿上,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撲粉。

片刻,女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忽然轉頭看向鏡頭,接著展顏一笑,吐了下舌尖,伸出手指向鏡頭,調皮地抿嘴皺了皺鼻子。

站在她周圍的女人們同時看過來,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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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涼發現畫面中的Candy·Putnam和零一長的一模一樣,但是,眼神卻比零一柔和得多。

零一也曾流露出溫柔的表情,然而人類眼眸中的東西似乎超脫了眼球的生理結構,能夠傳遞出一種同類才能察覺到的微妙情緒。

突然。

畫面外傳來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