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年叫得越大聲,蒼懷霄騎得越快。

樓婉感覺到疾風在耳邊呼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蒼懷霄立刻放慢速度,問她:“是不是害怕?江德年囉嗦,朕急於甩開他。”

他愧疚地在樓婉耳邊道歉、安撫,樓婉其實已經不害怕了,可聽他哄人有意思極了,她還想多聽一會兒。

“江公公一片好心,您就算不想聽,也不要這樣啊。”樓婉撅著嘴抱怨。

他們已經把大部隊都甩在後頭了,蒼懷霄放心得降下速度,好讓樓婉能夠欣賞美景。

“是朕錯了,送你片晚霞給你賠罪如何?”

他認錯態度又快又好,樓婉倒不好意思再多怪罪了,只說了句:“晚霞還用你送啊,怎麼說這也是老天爺送的,你怎麼還搶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頭,恰好看見不遠處殷紅的落日。有別於白日的太陽,叫人難以直視。落日顯出一種波詭雲譎的美,讓人情不自禁停下腳步,想仔細欣賞這種美。

“好漂亮……”她縮在蒼懷霄懷裡感嘆。“在皇宮裡待了這麼久,每日看到的都是一樣的風景,我都快忘了落日這麼美了。”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蒼懷霄不動聲色地把她抱緊一些,說道:“其實宮裡也有很多地方夠高,能看到落日,改日叫江德年帶你去。”

“什麼地方?您不能親自帶我去嗎?我跟江公公又沒話說……”

蒼懷霄聽她軟綿綿地抱怨,心口一陣悸動。

他生來就是皇家子弟,一輩子註定要奪權,過段了驚心動魄的日子,從未羨慕過尋常夫妻。可此時此刻,他多希望他和樓婉能做一對平民夫妻,每日一起欣賞朝陽和晚霞。

“陛下,你又在想什麼吶?”樓婉納悶地問:“跟你說話你也不理。”

總不能也像她一樣被‘美色’迷了眼吧。

蒼懷霄抱緊她,“沒什麼,在想哪日帶你去看。”

“那得好久啦,起碼得再等上幾個月。”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不慌不忙地欣賞完了落日,悠閒地一邊走一邊等著樓璋帶人追上。

“陛下!您慢點兒——”江德年坐在馬車前頭,氣喘吁吁地扯著嗓子喊。

蒼懷霄的臉色又要變了,樓婉連忙說:“陛下,你別生江公公的氣,他是真的對您好的。”

“朕不是生他的氣,朕只是希望他能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朕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需要照顧?”

蒼懷霄挑眉,他從來都沒有嫌棄或是生氣。

樓婉摸摸鼻子,訕笑兩聲,“是我想多啦。您就當我多話吧。”

蒼懷霄揉揉她的頭髮,笑了笑。

等他們追上,夜色都要降臨了。

樓璋是將軍,體力尚可,江德年等人都撐不住了,紛紛扶著馬車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

“別說昭妃娘娘受不了馬車,我也受不了,這要人命了。”

樓婉不厚道地笑起來。

綿綿和如珠看見樓婉的臉色恢復如常了,心裡別提多高興。

這一夜駐紮在山裡,支起了數十個帳篷。

在山裡駐紮是一個很冒險的舉動,萬一半夜有狼出沒,很有可能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