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怔,其實溫玉言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很糾結的人,過往所學所識,讓她一邊覺得自己應要權衡利弊棄卒保車,可那些情感卻又推著她,往另一條明知是錯誤的路上而行。

尤其是現在溫玉言的這些話,竟讓她覺得似乎是正確的,可書上這明明是最最錯誤的行為。

“王爺,以現在的情況,想要將司徒小姐,從牢中救出是萬萬不能的,我們連整個局面都未看清,貿然行動只怕會適得其反,不如待十五去打探些訊息,隨後再回來同王爺從長計議如何?”十五遲疑半響,勸到。

溫玉言覺得她言之有理,便也同意了,又囑咐她,“那你,定要小心。”

“放心吧,十五有分寸。”十五點頭。

餘後十五花了兩日,將此事徹底搞了個清楚。

“司徒小姐請用膳。”

司徒流螢抬眼看去,只見十五正在牢房外。

“十……”

司徒流螢欲喊她,十五做了噤聲的動作,然後看了看四周,趁人不注意,悄悄給她手中塞了瓶藥膏,說,“小姐,這是上好的藥膏,你先用著,大人和夫人我已經給過了。”

“十五,謝謝你。”司徒流螢熱淚盈眶。

十五道,“您是王爺的朋友,這都是十五應該做的。”

“司徒小姐,你記住,不管後面你經歷了什麼,絕對不要認罪。”十五小聲叮囑。

司徒流螢點頭,說,“我沒有害過人,我自然不會認罪,可是他們就是不相信我。”

“大抵是因為皇宮,是個不需要真相的地方吧。”十五無奈道。

司徒流螢委屈又氣憤,抓緊了牢房的欄杆,咬牙切齒的說,“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燈火輝煌的皇宮,竟是這般黑暗骯髒,我不懂,就算是我害了她,為什麼連我的父親母親都要被抓進來,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您不僅僅是司徒流螢,更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十五言,“司徒小姐,您倒現在還不明白嗎?從你出生起你的命運,就同司徒家一脈相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其實恕奴婢直言,長孫郡主的這招並不高明,可您卻偏偏就中了她的計,但凡您心思縝密一些,遇事冷靜些,她也不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栽贓於您。您從來都是特立獨行,我行我素,可這世間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獨行……”

司徒流螢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從一開始,都是長孫霏霏故意為之,她料定自己衝動易怒,所以不斷的用言語刺激自己。

之前她以為長孫霏霏要對付的只是自己而已,現在看來原來她真正要對付的是整個司徒家,她將自己變成了她手中的利刃,然後去傷害自己的親近之人。

是自己害了父親和母親,害了司徒家。

司徒流螢內疚的痛哭了起來,以前她總覺得那些瞻前顧後,過得極其拘束的人,非常的愚蠢懦弱,可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親人,約束他們的不是繁瑣的規矩,而是親人的身家性命,最愚蠢的人其實是她,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十五回去後將這些事情告知了溫玉言,並提議,“以現在的局勢來看,司徒小姐那個婢女,是現在唯一能夠幫司徒小姐翻供的人。”

“那我們趕緊去尋她!”溫玉言迫不及待往外走。

十五緊隨其後,透過其他人,他們得知自那日後,那個婢女就回了老家,好在她老家並不遠。

“十五,你騎馬太慢了,與我同乘吧。”溫玉言翻身上馬同十五說到,並伸出了手。

十五承認,她的馬術的確不精,溫玉言一日便能達的路程,她只怕需得兩日。

但司徒流螢已經沒時間在等了。

十五不想拖後腿,便暫時拋開了些顧慮,握上溫玉言的手,翻身上馬坐在了他身後。

可馬上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難題,她沒有可以抓的地方,等會兒馬飛奔起來若她不抓個什麼,只怕會被當即甩出去。

“王,王爺,我可以,暫時抓住您的衣物嗎?”十五小心翼翼問到。

溫玉言不假思索言,“可以。”

十五猶猶豫豫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但只抓了一點點。

溫玉言低眸看了看她的手,於是便直接拉過她的手,往自己腰身上一放,說,“這樣才不會摔,抱緊了。”

說著他一聲“架”,馬朝前疾馳而去。

十五身子一傾,猝不及防貼上了他的後背,雙手下意識的摟住了他。

鼻前全是溫玉言身上的味道,像雨過晴天林中瀰漫的清香。

髮絲飄在她的臉上,溫玉言的青絲,同女子的一般,又細又軟,掃在臉上癢癢的……

臨近傍晚,他們終於趕到了那婢女所住之處,但還沒走近時溫玉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