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心裡開心壞了,但屋子裡其他人臉色就不見得好,尤其是敖姑姑和阿園,臉色又黑又臭。

隔天十五和糖豆便搬入了耳房。

“想不到有天我還能住上這樣的房間。”糖豆喜不自勝的說,“十五你好厲害啊,以後王府除了王爺和阿卓大人,你就是老大了耶!”

她鋪著搖頭床笑了笑。

“十五,以後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糖豆眉開眼笑的憧憬。

她一面疊著被褥,一面不緊不慢道,“那可不一定,以後只怕會更難了。”

“啊?為何?”糖豆不解。

她輕描淡寫的回,“奪人之食,樹大招風,你覺得某些人咽的下這口氣?”

糖豆細想也是,敖姑姑又豈會是善罷甘休之人。

“那我們該當如何啊?”糖豆頓時又憂愁了起來,方才還歡天喜地眼下當即眉頭緊鎖。

十五噗嗤一笑,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心態平和的笑言,“沒事,有我。”

翌日,晨曦徐徐拉開帷幕,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絲絲亮光,宿鳥動前林,晨光上東屋,銅爐添了早香,紗籠滅殘燭。

府中上下所有下人都被十五,忽召於後院之中。

“十五,你到底在整什麼么蛾子?”被早早叫起的阿園,十分不滿的對前方的十五道。

她笑了笑說,“今日召諸位而來,是為了府中事,想必諸位也都知道,從今日起便是由我來打理內院大小事宜,因而王府從即日起要一改往常。”

“一改往常?”

眾人紛紛迷惑的看向她。

她拿過旁邊的賬本,對他們說,“從今往後王府的採辦,都得列單向我和阿卓大人告知,且得需經我與阿卓大人應許,才能憑據去銀庫取銀兩,銀庫那邊從此只看據不看人,無我和阿卓大人或王爺的據者,皆不可取出,還有王府的每分錢去向,都得給我記得清楚明白,一分不少,月底我會親自檢視審閱。”

“這樣未免也太麻煩了吧?”

“就是。”

底下人紛紛反駁了起來,糖豆緊張的看著十五。

“麻煩?”她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將手中賬本丟給他們,他們互傳著看了幾頁,一個個臉色當即大變,原來裡面竟記了這些年他們暗自私吞下的銀兩,可怕的是每一筆錢都清清楚楚。

她緩緩說,“諸位都是聰明人,我想各位心裡都清楚,更麻煩的事在這裡面,倘若我將這些貓膩,告知官府,你們覺得如何?”

一時間底下的人頓時息了聲。

看到他們的態度,她滿意一笑,又言,“其實我也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過往的一切我們就將它翻個篇,不論曾經各位做過什麼 全部都既往不咎重新開始。”

“你說的……可當真?”人群中一人試探的問到。

於是她拿回了賬本,當著他們的面,將它給燒了。

“十五!”糖豆吃驚,說,“這可是你不眠不休好幾天才查來的證據,都還沒給王爺瞧呢,你怎麼就這麼燒了啊!”

“既說了要重新開始,那曾經的一切,自然是過往雲煙。”十五面上風輕雲淡,語氣又肯定的說到,可能那些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繼而問,“可還有誰對我有異議?”

剛剛還眾志成城反對的人,眼下一個個低下頭沉默了下來。

“你們即不語,那我就當各位預設了。”她繼續道,“此外除了以上那些,我將府中分為了不同的區域,每人前往糖豆手中領取自己的區域,從此區域的一切皆由負責的人打理,且每月的俸祿也不因等級高低而發放多少,各位做了多少活兒就能得多少俸祿。”

人群中的敖姑姑,抱著雙臂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都說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十五,你這官威可真不小啊。”

“我讓你說話了嗎?”她看向於敖姑姑,眼神冰冷嚴肅,語氣更是不給任何情面的說,“敖姑姑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應該知曉這連外街乞丐都知的小規矩。”

“十五,你什麼意思!”

她笑了笑,語氣又忽然溫和,說,“十五沒旁的意思,只是尚且記得剛入府時,姑姑就教導我們訓話時,無掌事者示意,一概不許插話,此言十五還日日銘刻於心,想必是姑姑年事已高,有些忘了,十五這才提醒一番,免得讓人覺著咱們府中最懂禮的敖姑姑,乃是個不懂禮的粗鄙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