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管嗎?”

糖豆嘆氣,說,“我們王爺可是出了名的性子柔,就算這些人懶散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會管的。”

永安王府的婢女大多是宮裡所棄,帶著不甘和氣憤來到此處,加上溫玉言從不管束於她們,於是乎她們做什麼都是敷衍了事,溫玉言也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阿卓偶爾會說幾句,可她們也不在怕的繼續如此……

鳳乾宮前,溫玉言和阿卓在外候著,頭上豔陽高照,今是盛夏光年,一股股熱潮叫人幾乎窒息,一顆顆汗從他鬢邊悄然滑下,裡頭的衣服也早已溼透,唇上因為乾渴而起了一層皮。

“王爺,要不咱別等了?”被曬的感覺頭皮都要著火了的阿卓忍不住對他說到,而且此時溫玉言的臉色也很不好。

溫玉言卻搖了搖頭,艱難的吞嚥了下乾澀的喉,路過的宮女議論紛紛的竊竊私語著。

過了會兒,一位老嬤嬤從宮裡走了出來,看到外頭的陽光,不由皺了下眉,抬手擋著來到他面前,說,“王爺,皇后娘娘今日身體不適,不便於見外人,還請王爺體諒。”

“可是我們已經等了好久了,還請姑姑……”阿卓有些打抱不平的欲說什麼。

可溫玉言制止了他,對老嬤嬤道,“多謝姑姑告知,願母后早些康健,蘭君改日再來拜訪。”

老嬤嬤點了下頭。

溫玉言帶著阿卓離開,阿卓邊走邊氣憤的小聲嘟囔著,“這算什麼事兒,不便見人,也不早點告知,害得我們在外候了兩三個時辰。”

拐角後,溫玉言又忽然聽到那老嬤嬤說了句,“見過太子殿下。”

溫玉言停下腳步,轉身只見老嬤嬤恭敬的,帶著太子溫慎言進去了。

“姑姑不是說,皇后娘娘不是身體不適,不便見外人嗎?為何太子殿下便能入得了?難道姑姑說錯了?”阿卓一頭霧水。

溫玉言輕道了句,“姑姑沒錯,確實不能見外人。”

皇兄怎麼可能是外人……

他收回了目光,繼續朝前而去,走過一條岔道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左邊的那條道。

同是一處之道,但左右兩邊卻天差地別,右之道繁花綿延,乾淨無塵,左之道卻雜草叢生,炎炎夏日,竟還生出了幾分清冷,而此道的盡頭是他那見不到幾次面的生母所在之地。

溫玉言情不自禁向其走了幾步,阿卓忙攔住他,提醒道,“王爺,陛下下令,未經允許,誰也不能私自見貴妃娘娘的,王爺,三思……”

眼中逐漸泛起悲意,溫玉言低垂了眼眸,轉了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踏上右道,背影落寞。

回到府中,溫玉言卻忽然看到,自己那雜亂的院子居然煥然一新,環顧四周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還在,專心致志清掃地面的十五的身上。

阿卓輕咳了一聲,她手一頓回首才知,溫玉言已經回來了,還正瞧著自己。

她衝他當即笑了起來,笑盈盈的向他行禮,聲音喜悅的道,“王爺安好!”

溫玉言衝她微點了下頭,然後便入了書房。

晚間阿卓言,“王爺,我問過了,這院子確實是那丫頭一手打理的。”

“這丫頭還算有心。”阿卓不由讚道,“比之前送來的那些個人可強太多了,為人勤快又機靈,除去容貌我還挺喜歡這丫頭的。”

溫玉言一面寫著字,一面提醒道,“阿卓,不可如此稱呼人家,人家有名字,喚作十五。”

阿卓無所謂言,“無妨,反正一個婢女而已,名字什麼的不重要。”

“為何不重要?”溫玉言停筆,抬眼看向他,說,“人有名而與畜不同,婢女也是人,也有家人兄弟,既有名怎可不喚,喚名乃尊人是也。”

“王爺說的對,是阿卓愚鈍。”剛剛還滿不在乎的阿卓,被這麼一說趕緊識相的閉上了嘴。

溫玉言看向窗外,原本雜亂的院子,經過打理雖比不得宮裡的精緻,但也頓時雅緻了不少,明月皎皎,晴絲嫋嫋,夏風悄入閒庭院,鮮紅的石榴花,微微搖曳。

來此居住數十年,他竟不知眼前這庭院,也有如此靜美的時候,原本他的心情是不好的,可眼下卻被撫平了不少。

溫玉言笑了笑,又對阿卓說,“聽人言,你母親病了?”

“是。”阿卓點頭。

“那你為何不回去照看?”

阿卓為難道,“我也想,只是我若是走了,就無人來照料王爺你,小的實在不放心……”

“有何不放心,本王也不是三歲孩童,何況府中還有那麼多下人,無需你來擔憂。”溫玉言沾了沾墨,持筆邊寫邊說,“早些回去照顧你母親,這邊的事宜本王自己便可打理。”

“是,多謝王爺體恤。”阿卓拱手行了一禮道,“那小的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