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在族長堂叔跟前恭恭敬敬的不敢多話,但在這個晚輩面前,還要低頭不成?

都是嫡支一脈的,她也是長媳,沒低了去。

大老太太不由拉下了臉,“璋兒媳婦!論來你婆母見了我都要恭敬稱一聲嫂嫂的,你這晚輩到了我跟前,不說恭恭敬敬立規矩,怎地竟還對我的話置若未聞?這般規矩,我真是好奇,都是誰教的?”

這話明晃晃的,就差沒明說,璋兒媳婦,你怎麼這麼沒規矩?有娘生沒娘教嗎?

許三花抬了眼,看向大老太太,像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般,“原來德堂伯孃是在跟我說話?我還以為德堂伯孃是在說別人呢。”

“畢竟,我昨兒是發賣了幾個下人,可沒有功勞看苦勞這點,在他們身上可用不著?老人又怎麼了?老人難道就能不顧主家名聲,肆意妄為,貪斂私財,敗壞主家名聲,不將主母放在眼裡了?”

大老太太一噎,隨即道:“這罪名……實是忒重了,可查清楚了?那趙管事的孃親從前也在我身邊伺候過的,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她的兒女怎麼也不該是你說得這般不堪才對。”

“德堂伯孃既然這麼覺得,不如使銀子將他們買回來放在身邊伺候?人伢子昨兒才將人帶走,年關買下人的人家少,想來還沒有賣出去才對。”許三花淡淡道。

大老太太:……

在場眾人:……

大老太太深呼了一口氣,年紀大了,要操心的事又太多,快過年了,沒得氣病了去。

她不氣,不氣。

又不是她的兒媳婦。

“璋兒媳婦是長子長孫媳,這管家的手段,還真是叫人望塵莫及。”

好好的家生子,動不動就發賣出去,這樣管家,這家,遲早給她管沒了去。

許三花微微扯了扯嘴角,“德堂伯孃謬讚了。”

大老太太:……村姑就是村姑,真當她是誇她呢。

被氣了這麼一出,大老太太也是不樂意跟許三花多說什麼了,只扭頭跟其他平輩說閒起來。

許三花樂得清靜,見其他人也都不敢往上湊,便乾脆拉著賀淑璃出了花廳,往外頭梅林子裡去踏香尋梅去了。

剛進了梅林沒多久,就聽得暖閣裡吵吵鬧鬧的,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回頭,見花廳裡的人好些都出了來往暖閣裡奔,許三花眼皮子跳了跳,也趕緊和賀淑璃一起往暖閣去。

今日的賞梅宴,大人們在花廳裡聚,各家的孩子們就由禮太太的長子和長女招待著,在暖閣裡玩。

都是堂兄弟姐妹的,姓的一個姓,也不必多顧什麼男女大防不同室的,更何況,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來歲點。

能來這個賞梅宴的,都是嫡支,算來就是族長那一支的人和大老太爺自個這一支的,以及許三花他們了。

孩子們可夠了數,也不過才二三十個,偌大的暖閣,完全供得了他們撒丫子的玩的。

許三花和賀淑璃踏進暖閣時,正聽到一個婦人摟著一個正在哭嚎的孩子,衝著一邊罵叫著,“真是好惡毒的孩子!我家寶珠招誰惹誰了?你們看看她這臉,都被弄成什麼樣了?姑娘家的臉最重要的,要是破了相可怎麼是好?真是狠吶!也不知你爹孃是怎麼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