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些銀子,可是都打算攢著給小孫子的,眼下要她拿出來給女兒看病。

老薑氏看了看牛車上臉色蒼白的劉氏,想著都這個樣了,哪裡還治得好,沒得白花錢。

本就是嫁了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被休回來,她能容她在孃家白吃白住,還不是因為能弄來錢?

可現在錢是弄不來了,還得往裡貼錢,想到那拿出去的一百兩銀子,她心裡都在滴血。

想了想,她進了屋,很快出來,提步就往外頭去,“我一起去!”

劉老爹只以為她也心疼女兒了,便也沒有多說,跟著就一起往牛車去了。

白氏見老薑氏跟去,心裡倒是放心得很,回身看見滿院子狼藉,氣得牙癢癢,偏生又不敢找罪魁禍首撒氣,見鍾氏杵在那裡,不由罵她道:“站著幹啥咧!成天就曉得吃吃吃,一家子都是能吃不來錢的,還不趕緊收拾收拾!信不信我叫娘休了你!”

鍾氏扯扯嘴角,啥也沒多說,蹲下就開始收拾起來。

要不是為了兩個兒子,她情願被休回孃家,起碼,就算當豬當狗,給孃家當豬當狗都比在這強。

想著兩個年紀已經到了但還沒說親的兒子,鍾氏這心裡就跟黃連似得,苦啊。

婆婆娘滿心都只有二兒子和在鎮上當學徒的小孫子,攢了銀子咋可能肯拿出來呢?

想到劉氏,她不禁搖了搖頭,婆婆跟去了,今兒是懸咯。

儘管有牛車拉著,但到鎮上時,也是烈日當空了,沒有吃早飯,本就肚子空空,餓得難受,又被這麼大的太陽曬著,老薑氏這心裡的火氣是大的不行,拉著個臉,活像別人欠她銀子似得。

莊戶人家只要不是大病,誰會往鎮上來?村裡的赤腳郎中開開藥吃了就夠了。

所以這鎮上哪家醫館好他們也不曉得,劉大江只想著小妹耽擱不得,進了鎮子,前頭就是一家醫館,當下就將牛車趕了過去。

“大夫!快救人吶!”劉大江一馬當先抱著劉氏往醫館裡去,劉老爹趕緊跟上,最後才是拉著臉的老薑氏。

大中午的天又熱醫館也沒啥人,藥童正在櫃檯後頭打瞌睡,冷不丁被這一聲嚇得一個激靈,抬起頭來,見有病人上門,趕緊掀了門簾子往後頭喊他爺爺來。

很快,老大夫出來了,讓劉大江將人放在單獨的診房裡,裡頭有一張木板床,專門就是治這些行動不便或者昏迷不醒之類的病人準備的。

劉氏被放在床上,老大夫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伸手把脈,一邊問著,“這是怎麼了?”

劉大江趕緊回道:“被人給打的。”

老大夫收回把脈的手,連連搖頭:“這是下狠手啊,怎麼把人打成這樣?這骨頭都斷了,不好治,不好治啊!”

老薑氏立馬問:“大夫,可能治?要咋治?得花多少銀子?”

老大夫聽得奇怪,但見幾人身上穿著,想來是莊戶人家,怕治不起病,也就沒多想,道:“治倒是能治,可得用不少珍奇的藥材,這銀子可就要花不少的,且就算治好了這人的身體也是垮了,以後做不得重活累活,還得時常吃著藥才行。”

開醫館的,縱然悲天憫人,可也不是善堂,治病救人,該收的診金藥費那也是不會少的,所以,這話得說在前頭。

“我這就開藥方叫我孫子抓藥熬藥來,你們診金藥費可帶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