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提了個夜壺從後院走上來,老胡氏見著,不由跟許三花道:“三花啊,我跟你爺好好的茅房上的好得很,你非要弄個夜壺在屋裡給我們起夜使怕我們起夜麻煩倒也罷了,咋還專門買個人回來給我們倒夜壺咧,這可是不好。”

“晚上起夜麻煩,就在屋裡放個夜壺多方便?這老耿給白地主倒了好多年的夜壺的,本就是做慣這個的,他這個年紀也做不得別的活,有這個活給他做管吃管住還有工錢,他心裡高興著咧。”許三花便道。

“給白地主倒夜壺的?”老胡氏聽得一驚,“給白地主倒夜壺得咋又被三花你買來咱們家了?”

“這不是白地主在縣城看花燈被人搶了錢財嘛,這回來心情不好,不知哪看老耿不順眼就將人給辭了,我聽說老耿以前跟張穩婆好過,到底張穩婆以前給我娘接生了我咧!念著這點,給老耿個落腳的地方,小事一樁罷了。”許三花說著,下意識的關注的她奶的表情。

見她奶聽到張穩婆,眼光瞬時閃了閃,許三花心裡就有些驚覺不妙。

“說起張穩婆,聽說她早些年被女兒接去婆家照顧了?奶你可曉得她如今咋樣?到底當年我娘生我多虧了張穩婆忙活一整夜呢,現下我出息了,要是能見著張穩婆,給她買點東西看看她也好。”

老胡氏很快回神,聽見這話,便道:“我聽說張穩婆幾年前就病逝了,她早前身子就有些不好,能撐到這個歲數也多虧她閨女照顧得好咧。”

一聽張穩婆已經病逝了,許三花怔了怔,看了看她奶,適可而止,沒再提這個事。

倒是老胡氏,暗暗看了看老耿,心裡多少瞅他有些不得勁,至於在想啥,也就只有她自己曉得了。

等晚間回了屋子,乘老許頭還沒進屋來,老胡氏現在櫃子前頭,一時間也有些躊躇起來。

前段兒日子突然鑽出來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沒再出現,這些人到底是想幹啥,她也弄不清楚,這般提心吊膽的擔心著,到底不是個事兒。

但轉念,她想著張穩婆已經死了,曉得當年的事的除了她就只有她哥哥,只要他們不說,誰會曉得?

便是真有人找上門來,她和她哥哥不承認,他們還硬掰扯?

若是尋仇的,敢硬來,她家三花也不是好惹的。

若不是,最好不是,那就找上門來了面對面了再說吧。

三花是她手把手帶大的,那就是她的親孫女,誰也別想跟她搶。

當年那婦人都說了,娃子沒有爹孃,以後就是他們家的娃子,讓他們當自家的娃子養就是了。

自家的娃子,誰敢欺負她的孫女,她也不是幹看著的。

——

這幾天天氣都不錯,老許頭鬥好了鋤頭,準備帶著三個兒子一起去將地整出來,一個冬的,地裡長了不少草,得將草都鋤了,再將地給挖出來,預備著就要點苞谷了。

許大茂許二茂兄弟兩個老老實實的跟著鬥鋤頭,倒是許三茂不情不願的換了幹活的破衣裳出來,嘴裡咧咧道:“我說爹,咱家如今都是開作坊做大生意的人了,這地還自個種幹啥?不如請人種,咱在家裡舂兩斤調料就比種那點苞谷強!”

這舂調料多來錢的事?咋說他們家如今這身份,還自個下地幹活,多丟面啊,再說了,他就不高興盯著太陽去幹那農活,又累得慌,還不如擱家裡忙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