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聽著,眼神不由一閃,太太性子軟,他可是沒瞧出來,倒是先頭的太太,那才真是性子軟,可惜啊。

他跟在魏老爺身邊伺候,自然知道老爺有多憐愛周氏,所以不敢直言心中所想,只道:“我瞧著翠心那兩個哥哥也是本分的,不然我這就將他們兩個綁了審問看看?”

魏老爺想了想,擺擺手,“罷了罷了。”

他依舊望著桌上的銀票,須臾,又問魏管家,“你說,翠心這偷了東西賣了銀子,拿著這麼多銀子是想做甚?要贖身?又為何不贖?偏偏全都藏起來,一分不動,如此又何必費盡心思的做這般呢。”

因為事情八九不離十不是翠心做的啊,翠心一家當初可是籤的死契,根本不能贖身,除非主家開恩,還他良家身。

太太自個生了兒子,心逐漸大了,脾氣也大了,這一年來,暗地裡發作了多少下人?只是老爺忙著外頭的生意,從不覺有什麼。

魏管家心下嘆了嘆,看了看魏老爺的臉色,沒敢像這樣說。

外頭人都瞧得明白的道理,偏偏老爺身在迷霧中而不自知啊。

他有心想勸,但太太終究是太太,不是他一個做下人的可以置喙的。

魏管家沒立馬接話,好在魏老爺也不是真的問他要聽他的回答,他眼神閃了閃,將銀票都抓進百寶櫃裡鎖起來。

“去告訴太太一聲,念在翠心伺候她一場,該如何處置翠心,全憑她做主。”

魏管家應下,立刻告退,出去到周氏那裡傳魏老爺的吩咐了。

周氏一聽老爺讓她做主處置翠心,當下心裡極是高興,老爺如此,還是信任她的。

還好她反應迅速,知道是許三花和鍾牙人合夥搞鬼,在魏管家還沒有回來要帶翠心走之前,就提前安撫住了翠心。

有翠心頂罪,她才能置身事外啊。

“翠心跟了我這麼久,我實在不忍杖殺了她,但她做出這樣的事,也是不能再留在這裡的,就讓她去莊子上做工吧!”她假模假樣道。

魏老爺聽說她只是將翠心貶去了莊子上,臉色一瞬間的沉了沉。

這個莊子是她後頭說自個沒有陪嫁莊子他專門拿銀子給她買的,相當於是她的陪嫁莊子,在這個莊子上,如何做,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根本不痛不癢。

說是處置了,相當於沒有處置。

對於頭先打碎了小少爺的肉糜粥嚇得小少爺哭了的丫鬟都是立刻杖責而後發賣,這個偷了家中的田地契去賣了的丫鬟顯然更罪大惡極,難道就因為是貼身丫鬟,就可以從輕發落?

魏老爺默了默,吩咐魏管家,“去將翠心和她的爹孃兄長全都帶過來,我要再審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