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裡頭看,便見一道木雕蓮花紋圓光罩門通往裡間,在窗外的位置,再往裡頭就看不到了。

見了這屋子的擺設,連裡間隔斷外間的門都這般奢華好看,許三花不由撇了撇嘴,這個府城富家少爺可真有錢啊。

這樣的擺設,前世跟著姜斷幾人去劫富濟貧那段日子,見過不少,但這裡一件一件的東西,便是她不懂,也能看出絕對不便宜。

又看不到再裡頭的東西,許三花心裡跟貓抓似得癢癢,想了想,便乾脆貼著屋簷繞到了屋子後方。

後頭是一片竹林,晚風搖曳,掀得竹葉窸窸窣窣作響。

許三花使勁嚥了一口口水,很快貓到了這邊的窗戶下頭,用同樣的方法戳了窗紙往裡頭瞄,入眼便見一張四柱架子床,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沒人?

她揚了揚眉頭,四下看了看,又豎起耳朵聽了聽,沒聽著啥動靜,許三花轉了轉眼珠子,試探著去推了推窗戶。

窗戶沒閂,這一推,竟就推開了。

許三花雙眼一睜,嘿嘿笑了笑,雙手撐著窗臺往上一掙,躍上了窗臺,而後輕輕跳進了屋子裡去。

她雙手著地,呈蹲的姿勢,往屋子四下都看了一圈,依舊沒看見人,倒是對面那道紅木珍珠花卉四條屏風後,似乎有水聲。

她耳梢微動,頓了頓,沒起身,乾脆雙手撐著地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往前挪動著。

過了十幾息,才移動到了屏風前,她抬頭看了看屏風,比她身量高,站起來不定看得到裡頭,便往前再挪了挪,深呼吸之後,將頭探了進去。

屏風裡頭立著一個很大的浴桶,浴桶也高,蹲著往上看,根本看不到裡頭的高度。

她輕輕的挪進去,扒在浴桶底一寸一寸的站起身,頭越過浴桶口的時候,她雙腿還沒打直,然而,卻愣住了。

望著近在咫尺的後腦勺,許三花:“……”

額,就是這頭黑髮,視線往下,黑髮溼噠噠的披散在背上,看著寬闊雪白的肩膀,許三花不由自主吞嚥了一口口水,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她一直僵著這個膝蓋微曲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須臾,只覺得腿都麻了,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便又極輕的一寸一寸的縮回去,直到蹲回地上,乾脆屁股著地,將雙腿伸直,麻意一點一點的散去,這才覺得舒坦,不由輕吁了一口氣。

“呵。”

忽聽到一聲極淺的輕笑,許三花頓時覺得頭頂一麻。

頓了頓,她緩緩將頭轉向右側,而後抬起頭來,視線往上,直直撞進了一雙眼眸裡。

那眼睛澄亮,安靜,像天上的月光一樣柔美,似帶著笑意,往下看著,又如一汪清澈的湖水一般波瀾不興。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許三花只覺得自己的心底似有擂鼓擊打著,咚,咚,咚,直擂得心兒往上躥,躥到了嗓子眼,若此時張嘴,那心兒指定會跑出嘴裡來。

於是,她不敢張嘴,只定定回望著這雙眼睛,卻又捨不得移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