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琉璃案後,幽熒仍是斜臥而歇,銀髮隨意披散,僅睜開右眸瞅了眼神色緊繃的魔影,嘴角處掛著莫名的笑意。

“熒帝,這...”魔影話還未說完,又傳來幾聲踩碎瓦片的墜地聲,還伴著慘叫痛呼的咒罵聲,聽得魔影只覺神經都快盡數繃斷:“要不,屬下去把帝后接過來吧?”

“去拿幾罈佳釀,撤掉殿內外侍衛”

說著幽熒起身朝室內走去,想來這兩天也夠阿酒熬得了,如今阿酒不請自來,幽熒自然樂得靜候。

也算是歷經了千難萬險,重重高樓阻難的阿酒,終於爬到了幽熒所在宮殿的屋簷上,剛揭開瓦片,濃郁的酒香味便侵蝕了阿酒的嗅覺。

蹲身低頭間殿內外了無一人,阿酒微微一愣,難不成這宮殿不需要侍衛守護?忽而又想到幽熒已然蓋世無雙,想來他不找別人麻煩就不錯了,誰會沒事闖入他的地盤找他麻煩,當然這個想法阿酒是自動把自己給忽略掉了,在她未曾憶起的恆古鴻蒙,她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個把幽熒給吃幹抹淨後翻臉不認人的暴躁神帝。

快速溜進殿內,卻險些腳下一滑,摔了個顏面無存,好在此時殿內沒人...也不至於出師未捷身先死。

站穩了腳步,阿酒四周看了看,倒真是別緻風雅,很襯幽熒的絕色風姿,再定眼一瞧,放置在白玉琉璃案上的醇酒佳釀便落入了阿酒視線。

“咕嘟...咕嘟...”

眨眼間一罈已空,仍不見有人來,阿酒所幸直接抱起剩餘的幾壇,找了個角落蹲著繼續喝了起來。

不知是喝了多久,只覺眼前一片模糊,以至於幽熒已經走到了跟前,阿酒也僅是覺著寒意近身,不由得打了個顫。

“娘子?”

幽熒瞧著滿地皆空的酒罈,鳳眸微微上挑,拉起坐在地上的阿酒,抱入懷中。

“恩?!”

阿酒偏著已顯眩暈的腦袋,耳邊喚著自己娘子的聲音早已刻入骨髓,即便眼前模糊,阿酒也知道抱起自己的是幽熒,聞著幽熒身上自己極愛的酒香,更深的縮排幽熒懷中,雙手本能的攥住幽熒的衣袍。

“幽熒,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告訴我”阿酒抬起頭顱望向將自己抱起已至平視的容顏,加重語調:“我接受!”

“...”

“但...不能不理我...嗝...”阿酒不雅的打了個酒隔,繼續道:“五百年前因大乘佛寶須彌之芥的侵入,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所以我只能散盡萬年修為讓你復活,而後...嗝...被煜翾封印在大羅冰晶裡整整五百年!”

阿酒伸出手掌在幽熒面前張開五指,感知到抱著自己的手臂僵硬,唯恐幽熒會消失般,阿酒雙臂挽住幽熒皓潔如玉的頸脖,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五百年後,我從大羅冰鏡裡出來,沒有修為沒有靈力,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深吸了口氣,阿酒鬆開鉗制著幽熒頸脖的雙臂,拉開兩人的距離,盯著幽熒正注視著自己的鳳眸,指尖輕觸眸梢處那一抹豔紅,輕輕落下一吻:“但,我唯一記得的是你...”

“然後呢?”

幽熒接住阿酒突然向後揚去的身軀,拉回懷中更緊的抱住,輕拍阿酒靠在自己肩胛處的腦袋。

“然後...嗝...嘿嘿...歪打正著的騙別人,成了你人界化身的夫人...”

“娘子真聰明”

阿酒想起那段時光,沒由來的‘咯吱’笑起,惹得幽熒在阿酒緋紅的臉頰上落下輕吻。

“可現在你為何把我一個人扔在陌生的地方,不理我...”

“我沒有...”

“就是有!”

“好,我錯了”

“恩...”於沉睡前,阿酒再聲笑出,摸索著在幽熒臉上吻了下,帶著甜甜的笑意入了夢。

看著睡夢中的阿酒竟是安然,幽熒僅是聽著便能想象阿酒的經歷,他之前雖已知大致,卻不知自己五百年前的竟是阿酒散盡數萬年修為方才復活,還險些因為這個讓阿酒在冥海之濱喪命,現在想起來也不覺背脊發涼。而今知曉了,心裡更是五味雜陳,連極致魅惑的鳳眸也染上了一層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