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九極醒來時安靜的空間裡除了自己再無一人,唯有一盞燭光照亮屋內簡陋陳設,雙臂撐起身軀靠上床欄,目光環視四周,低頭苦笑溢位口腔內殘留的血漬,濺紅蓋在身上的棉被。

沒有了幽熒的地方,對於九極來說並沒有任何差別,艱難下床走出房屋,夜風呼嘯,拂動圍繞房屋的殘樹枯枝傳來‘嗚咽’悽鳴聲,亦如此刻九極纏綿悱惻的心境。

遙想昨日自己還能在幽熒身邊,而今只能在這方寸之地獨享執念,她該如何告訴幽熒始祖刃的由來,又該如何讓幽熒相信她沒有想要殺他,胸口處包紮好的傷口與八百年前一模一樣,心痛瞬息衍生至九極所有感官。

“哈哈哈哈”

笑聲夾雜哀傷涼透胸腔,她是該慶幸幽熒沒有殺了自己,還是懊悔無知毀了幽熒對自己的憐惜。

日升月落,九極靠著屋外院門痴痴遙望遠處她所看不到的地方,整整三日未敢閤眼,她怕錯過幽熒轉瞬即逝的身影,直到夕陽餘暉下花容出現。

“九極姑娘”

九極瞟了眼花容不吭聲,花容也不在意,媚眸打量著面容疲憊至極,雙眸卻炯炯有神的九極,前夜裡幽熒封凍舜華殿的事她自然知曉,也正是為這件事的源頭而來。

“有件事要拜託你”

“...”

“熒帝說...”

“幽熒說什麼?!”

聞得花容一聲‘幽熒’立馬回神的九極拽住花容衣袖,強力拉墜感讓花容秀眉微凝。

“熒帝說你做的棗泥糕軟糯香甜,不知道明日梵蓮宴上你可願再做一回?”

“真的?”

花容輕點頭顱,九極脫口而出。

“好”

見九極答應了請求,花容將一件侍女衣服放在九極眼前,她知道幽熒至今都不忍心殺九極,所以未完成前也一定不能讓幽熒發現。

“明日還請九極姑娘換上這套衣裙”

“好...”

九極接過衣袍緊緊抱在懷中,如果明天她能成功到達幽熒眼前,她便能解釋。

“九極姑娘早點兒休息”

說完,花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梵蓮宴當日九極早早換好侍女衣裙,將精心製作的棗泥糕交給前來取宴席糕點的侍女,便在膳房內等候傳喚,直到未時三刻門外傳來聲響,九極一步跨出僵硬原地,原來自己等來的不是幽熒,而是幻世城淨世殿的刑法侍衛。

“奉熒帝之命,押至淨世殿”

“...”

昏昏沉沉一路,當冷意入骨的涼水潑上臉頰,寒氣與疼痛交織激醒九極,努力睜眼掃過被五花大綁得身體,抬頭模糊視線中夜梟站在自己眼前,眉宇含怒,目光凜冽。

“九極,沒想到你還真是鞠躬盡瘁,誓死效忠啊!”

“鞠躬盡瘁?誓死效忠?誰?”

“到現在還在偽裝什麼?!”

“我...”

“戰魂帝燭照!”

夜梟言辭犀利直插心臟,自恆古跨越數十萬年而來的名字震動九極靈魂,隱約間九極猛然想起銅鏡中看到的女子,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蒼白如霜,失去生命的殘軀被黃沙層層掩埋。

“我...”

“魂帝可真是聰明,這番費勁心思混入幻世城,倒也正是崑崙第一忠臣啊!今日這招借刀殺人可真是用得好啊!”

“我沒有!”

頭脹欲裂的九極可以容忍夜梟唏噓自己,但無法忍受幽熒再誤會自己,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