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這名女工的容顏後,朱琳澤叫出了她的名字,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李香君。

“你怎麼會在這裡?”朱琳澤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是奴家帶著家人混入流民隊伍,這才到的竹塹。”李香君慌慌張張地說道。

流民的事情從南京安置,一直到登船渡海到竹塹都是陸聞達負責,李香君混入流民隊伍,陸聞達不可能不知情,很有可能就是陸聞達所為。

朱琳澤想起出發前三天找陸聞達核對籍冊的時候,只有徐佑當值,徐佑說陸聞達是去見南京友人了,他的這位南京友人難道就是李香君?

朱琳澤讓賀方把陸聞達喊來問個清楚,賀方額頭冒汗,緊張兮兮地離開了。

朱琳澤非常惱怒,這倒不是因為他怕得罪人不願意安置李香君,南京城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而是因為陸聞達辦這件事的時候瞞著他,他最恨下屬欺瞞他。盜賣疫民糧米的劉鬥就是一個例子。

“此事確實是屬下做的不對,屬下應當事先告知王爺,徵得王爺的准許。只是友人相托,屬下已經答應了友人安置李香姑娘,屬下怕王爺不同意,負了友人,才做出此等蠢事,還請王爺責罰。”

陸聞達倒是很乾脆,一來就認錯請罰。

“是妾身自己要來,不關陸長史的事,王爺若是要責罰,責罰妾身便是,莫要責罰陸長史。”

李香君顧不上地上泥濘,跪下為陸聞達求情。

朱琳澤沒有理會李香君的求情,沉聲問道:“你那友人是何方神聖?能讓你為了他欺瞞本王。”

陸聞達沉默良久,低聲說道:“錢牧齋側室。”

原來是柳如是,不過他對陸聞達和柳如是之間有什麼瓜葛並不感興趣,繼續質問道:“媚香樓的青皮打手都是吃白食的?你一個文弱書生就能將他們的搖錢樹給帶出來?”

媚香樓朱琳澤也去過,養著不少青皮打手,朱琳澤不相信陸聞達有能力將李香君帶出來,肯定還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不等陸聞達開口,賀方便跪下認罪:“此事小人也有份,是屬下差遣的人協助陸長史。”

這就說得通了,自己的兩個心腹手下居然合起夥來欺瞞他,朱琳澤怒極反笑:“好啊,好啊,你們合起夥來欺瞞本王,你們一個個都長本事啦?!”

“還請王爺責罰!”

“陸聞達,罰俸半年,不,罰俸一年!領兩軍棍!賀方,罰俸半年,領二十軍棍!就在這裡打,李奇你來打!要是讓我發現你放水,你也領二十軍棍!”

朱琳澤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一旁的石頭上,看著李奇行刑。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軍棍才剛剛開打,曹德發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說是竹塹番社的平埔熟番前來鬧事,事態緊急,這些番人已經用鏢梭傷了十幾名士卒和正在墾荒的平民,還有二十個漢民被他們抓了去。

朱琳澤來竹塹也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有一個多月了,竹塹的平埔熟番向來很本分,朱琳澤也禁止手底下的人侵佔竹塹番人已經開墾的土地,更不許驚擾他們。

“怎麼回事?這些番民自來本分,為何前來鬧事?”朱琳澤的臉色越來越難堪。

平埔熟番不會無緣無故的前來鬧事,定是他手下的人惹惱了他們。最早在竹塹紮根的漢人已經在竹塹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和這些熟番一直是和睦相處,沒聽說過有什麼大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