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是否欺君誤國,謊報軍情,這件事要徹查,朕平生最恨大臣欺瞞朕,尤其這個周延儒,他還是內閣首輔!他都敢欺瞞朕,這普天之下,文武百官又有多少人欺瞞朕?”

崇禎起身,王承恩幫崇禎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

崇禎嘆了一口氣,後悔道:“當初朕就不應該聽信這些大臣的話,裁減廠衛,廠衛是帝王手中的一柄利劍,若應用得當,文武百僚盡在朕的掌握之中,朕斷不至於有今日。祖宗的良苦苦心,朕今日才想明白,悔之晚矣。”

廠衛是帝王操控文武百官的利器,崇禎非常後悔當初輕信了東林清流之輩的話,裁撤廠衛,致使廠衛元氣大傷。

當然,他也慶幸自己留了一手,沒有完全廢置廠衛。

話題敏感,王承恩不敢借崇禎的這個話茬,崇禎對著身邊唯一能夠信賴的人說道:“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內閣的首輔的位置還是他坐,以免朝堂震盪,大伴,周延儒之事,由你親自負責督查,不得有誤。”

“萬歲爺放心,這件事情,奴婢一定辦的妥妥帖帖,漂漂亮亮的。”王承恩應承道,同時心裡也感慨周延儒也太不知輕重了,這等軍國大事也敢欺瞞皇上。

周延儒不僅內閣首輔的位置要丟,小命也快要不保了。

糟心的事情一大堆,在發洩完情緒之後,崇禎還是要處理亂入麻,理不清的國政。

崇禎盯著身後沈廷揚送給他的大明地圖,這副地圖非常直觀精確,崇禎很是喜歡,令人做了幾副一丈餘的大地圖掛在暖閣,不時觀看這大明的錦繡江山。

對著地圖崇禎慢慢理清楚思緒。

眼下他只有三支能戰之兵,第一支能戰之兵在遼東,這支軍隊要留著防備建奴動不得。

第二支軍隊則是左良玉的二十萬拼多多大軍,要留著牽制張獻忠,屏護江南,江南現在是朝廷稅賦重地,不容有失,左良玉的軍隊也動不得。

第三支軍隊則是正在陝西操練的孫傳庭的秦軍。

陝西本來就窮,天災人禍爆發的重災區,當地百姓早已是不堪重負。

孫傳庭在陝西操練一年有餘,而練兵所需要的錢糧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陝西的百姓已經乾枯的榨不出一滴民脂民膏來了,孫傳庭不得已只能拿陝西的鄉紳開刀。

陝西鄉紳不堪其擾,已經多次動用朝中的關係向崇禎施加壓力,或是彈劾孫傳庭,或是催促孫傳庭早日出關,滾出陝西,讓孫傳庭去霍霍其他地方的百姓鄉紳。

罷免孫傳庭暫時是不可能的,秦軍是崇禎現在唯一能動用的機動部隊,罷免了孫傳庭,誰來接替孫傳庭的位置指揮秦軍就是個大問題。

讓孫傳庭出關消滅李自成可行,崇禎十五年重新啟用孫傳庭為陝西三邊總督的時候,孫傳庭就成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流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蕩平流賊,五千精兵足矣。

兵部侍郎張鳳祥那句皇上只此一副家當,不可輕動的話迴響在崇禎耳邊。

但此時崇禎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這副唯一的家當已經到了不得不動的地步。

崇禎現在只能豪賭一把,賭孫傳庭能夠打敗李自成。等到孫傳庭打敗李自成之後,再和左良玉合兵打敗張獻忠,如此,國事尚有可為。

只是崇禎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官兵已經不是當年的官兵,流寇也不是當年的流寇。

官兵和流寇早已經強弱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