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曼珠正襟危坐,猶如泉水般清冽的雙眸投向太微垣,神色平淡,沒有顯露出絲毫多餘的情緒。

“我想知道刀皇蕭雨的事。”溫曼珠說道。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太微垣的神色明顯動容了幾分,微微閉眼輕嘆一聲,旋即苦笑道:“果然,你還是問起了。”

太微垣低頭望著湖面,蒼老的手掌輕招,幾條金色鯉魚便從湖底游出,在他身下輕輕圍繞盤旋。

“你知道他多少事?”太微垣神色平靜地詢問。

溫曼珠閉眼凝思片刻,緩聲回答:“翁山之上悟道,亂世之中止戰,江湖之路救人,風起之夜殺魔。”

“都是鶴告訴你的吧。”太微垣微微頷首。

溫曼珠神色意外地看了眼前灰衣老者一眼,卻是沒想到他竟知道鶴的存在。

太微垣擺了擺手,表示之後再解釋,隨後微笑問道:“那你還想知道他的什麼?”

“他為何這樣強大?又為何會在風起之夜孤身殺入魔域?他向整個魔域宣戰的前一晚,究竟和你們談了些什麼?最後,他有沒有可能再復活?”

溫曼珠一連丟擲好幾個問題,期盼真相的目光緊緊盯著太微垣。

刀皇蕭雨,在覺醒後的短短五年間,便幾乎擁有與雙天至高神並肩的實力,這般實力晉升速度即使是用絕世奇才也難以形容。

他強大的原因是少女想知道的,知道過後,或許能為自己如何變強指出一條明路。

蕭雨哥哥既然已經這般強大,按理說不必再受任何人的拘束,那麼風起之夜之前,星界三垣究竟和他談了些什麼,讓他毅然決然地奔赴魔域,這也是一直縈繞在少女心間的疑惑。

太微垣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慮從什麼地方講起,身下的金色鯉魚也停止了遊動,靜靜地呆在他身下,彷彿睡著了一般。

片刻,太微垣抬起頭,緩聲說道:“我想,他強大的原因,便是因為他是天劫者吧。”

“天劫者?”溫曼珠一臉茫然。

“宙神隕落之時,將自身一縷意志寄託於一塊石板之上,此塊石板由此能知天下一切事物,是為天書。”

“據天書記載:天劫者,自虛空而生,生而知之宇宙乾坤之事,有逆轉八方天地之能,意欲逆天破界,還世界於混沌,此便為天之劫。自天有歲以來,共歷一千七百五十劫,一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太微垣滄桑的話語彷彿穿越無盡時空,在這片平靜的空間中迴盪而起,有著讓人絲毫不會懷疑這話虛假的奇異力量。

“什麼是天劫?”溫曼珠問道。

太微垣緩緩抬起手,指著天空:“天,即這片天地的掌控者。更具體一點說,便是掌握古往今來時間的宙神,和四方上下空間的宇神。”

“這兩位神掌控著世間的萬事萬物,可以說我們所在的世界便是宇宙,而宇宙也代表著這個世界。”

“劫,則是代表著劫難。每過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便會出現一位給天帶來劫難的人,這個人會在短時間內擁有與天相媲美的力量,向天發出挑戰。所以,天劫者,又被稱為……弒神者。”

太微垣滄桑的話語響起,將這段不為人知的隱秘慢慢揭開。

溫曼珠聽得神色呆滯,良久,輕輕搖了搖頭:“這是不是有些太玄虛了點?”

太微垣微笑地輕輕搖頭:“其實刀皇蕭雨的上一任弒神者,你應該他也有所耳聞。”

“是誰?”溫曼珠好奇問道。

“你可曾聽過這麼一句話……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太微垣輕輕搖頭晃腦,念起了詩句。

“戰神刑天?”溫曼珠滿臉驚異。

根據客棧說書人所說,上古時期曾出現一位名叫刑天的人,與天上的黃帝爭奪神的位置,黃帝砍斷了他的頭,把他的頭埋葬在常羊山。

於是他以乳為眼,用肚臍當做嘴巴,向著天空亂劈亂舞,繼續和眼前看不見的敵人拼死搏鬥。

看著無頭刑天還在憤怒地揮舞盾斧,黃帝心裡一陣顫慄,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不敢再對刑天下毒手,悄悄地溜回天廷去了。

這故事沒交代刑天最終是死是活,但大多數也能猜到恐怕已然隕落,即使沒有隕落,也再對黃帝無法造成威脅。

“刑天的這個故事裡的那位黃帝便是宙神,而刑天便是天的一千七百四十九劫,到了蕭雨這裡,便是正好第一千七百五十劫。”太微垣平靜說道。

“為什麼天……有兩個?”溫曼珠微微蹙眉,還是有不解的地方。

“萬物自有陰陽,單數屬陽,雙數屬陰;宙神為光明的集合體,故而為陽;宇神為黑暗的集合體,故而為陰。因此,宙神歷陽劫,宇神歷陰劫。”太微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