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自己是進京趕考的一名舉子,剛剛考完會試,還在同鄉會館當中住著,等待朝廷放榜。

記憶剛剛浮起,房門就被人給粗魯的退開了,黨時寧一臉憤概的走過來,對周圖南道:“圖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得著?”

跟在他後面進來的還有何梅卿,瞿士謹等人,都是一臉怒氣衝衝。

周圖南微微一呆:“發生何事了?”

何梅卿怒道:“你是不是傻了?那合肥李二,不顧天下之大不韙,和倭人簽訂了條件,把國都給賣了!”

他的話一說,更多記憶湧入周圖南的腦海當中。

是了,今年乃是甲午年。朝廷和倭人交戰大敗,差點被倭人攻下京師。

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啟用鎮北都督李二為使者,前去和倭人談判。簽下賠償兩億兩銀子,並且割讓大片領土的條約。

訊息傳回京師,朝廷還沒有怎麼樣,這些年輕士子們先就炸了鍋!

便是就連周圖南,忽然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激憤湧入心頭!

然而他嘆息道:“朝廷無能,徒呼奈何!”

瞿士謹頓時不滿的道:“此事怎麼能說是朝廷無能?分明是那李二無能!

說到底他李二是鎮北都督,手握水師雄軍,結果和倭人開戰,卻疏忽大意,不做絲毫防備。這才失敗的如此之慘,就連京師門戶也都洞開……”

說到此處,已經憤怒的說不下去了!

“那李二乃是鎮北都督,坐擁所謂亞細亞最大的水師艦隊和號稱三十年生聚所養之新軍。

結果打成了這個德性,不論水陸都是一觸而潰,絲毫沒有給倭人造成半點損失。

這麼多年來,朝廷撥付了多少錢糧,百姓貢獻了多少賦稅為他養軍……這李二著實當殺!”何梅卿也憤怒的道。

周圖南笑笑,道:“朝廷可不會殺李二,還要靠著李二和洋人的關係來斡旋!

甚至說不得百年之後,甚至還會有許多人給李二翻案,說什麼李二忍辱負重,委曲求全云云,心痛他李中堂!”

這般說著,就生出一股嘲弄來。

總有蠢貨會覺著那李中堂完全是給朝廷背鍋,這才簽訂賣國協議。

然則卻也不想想,這鍋到底是誰砸的!

要知道那不論是北海水師還是新軍,基本上都等於他半私有的軍隊。

若非此人存了儲存實力的心思,根本不願和倭人開戰,以至於生出僥倖之心。不做半點戰爭準備,如何會敗的如此慘烈……

黨時寧怒了,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得他李二不李二的了。

那李二簽了賣國協議,我等絕不答應。剛才胡師已經聯絡了我等,共同向朝廷請願,拒絕此協約!”

周圖南生出一種厭倦來,道:“沒用的!京師門戶大開,朝廷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

倭人隨時都能夠打入京師……這就好比被人用槍抵住胸膛?除了簽約已經無路可走了!”

黨時寧急道:“如何無路可走?我等可以請求朝廷拒和,遷都,整軍,變法,和倭人再戰!”

周圖南帶著一絲諷刺笑道:“景人乃是以小族而臨大國,統治本就虛弱。朝廷是不敢出京的,一旦出京,其統治就得動搖。”

瞿士謹就道:“五年後,老佛爺不就是逃出了京城麼?怎麼好好的?”

周圖南斜瞥了他一眼:“五年以後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雖這麼說,但是卻並沒有生出半點懷疑,就有著一種天經地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