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英語稱之為poer。○這種東西既實際又虛無漂亮,一個人能舉起六七百斤的槓鈴,這是力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揮斥方遒奪得江山這也是力量。

它和財富一樣,是一個絕對的中性詞。就好像兩塊金磚放在桌上,誰也分不清哪一塊是資本主義的金磚哪一塊是社會主義的金磚。

但從古到今,越是中性的東西越是被人趨之若鶩。名聲如此、力量如此、財富如此,這些本身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當被人賦予了靈魂,它就有了具體的意義。

呵,一塊有靈魂的金條,這倒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思遠站在一棟廢棄很久很久的破舊教堂外,看著視窗是不是露出來的猙獰面孔,他突然感覺很悲傷。

這屋子裡的人死定了,無論大,一個都活不成了。但思遠卻實在高興不起來,殺戮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甚至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本身就是極殘忍的事情。

“動手。”

思遠一隻手伸向天空,五指一根一根彎曲下來,最後捏成拳頭時,他淡淡的下達了命令。是殲滅的命令,這座教堂裡一共三十一個人,在這一聲命令之後,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徹底的離開,連輪迴的機會都不再有。

在天守門徒四面八方的攻擊到達之前的,思遠透過視窗看到了一雙赤紅的眼睛,那雙眼裡全是恨,滿滿的恨,還有無盡的憤怒。

天守門的相位法陣非常強大,一旦觸發之後,法陣內的一切生物都會隨之飛灰湮滅。它的威力隨著法陣組支的增加而增加,極限是三千五百根能量支,一旦觸發驚天地泣鬼神。可誰也想不到它的能量來源是十五塊手機電池。

這樣強大的武器只能用來殺戮,它被研發出來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殺戮,而這正是天守門的職責所在。

屋子裡的人是一些憑藉著超能力作亂的歹人,男男女女都有。思遠相信這些人的初衷並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或者他們只是為了生存下去,或者只是為了抱團取暖,但到最後他們變了,違背了自己的初衷。用那些能力去幹了他們不應該乾的事,一百四十七條人命讓他們罪無可恕,在天守門的全面搜捕下,對這樣的團體來,那絕對是滅之災。

也許他們只是打老虎時不心碰上的蒼蠅,但思遠從來沒有放過蒼蠅的打算。

“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個看上去最多隻有十四五歲的女孩抱著思遠的大腿苦苦哀求的時候,思遠不為所動,仍然把他們所有人驅逐到了那間教堂,然後化為飛灰。

沒錯,思遠不打算放了他們,也根本不相信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因為那些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一定也用同樣的話哀求過,但那些人最後還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一百四十七人。最三個月,最大的八十七歲。四個孕婦。

而那個抱著他大腿哭嚎哀求的女孩,她正是主謀之一。

“塵歸塵,土歸土。”

思遠把他們和他們所犯下的案子的卷宗一起扔進了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教堂,轉身帶著人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這一次任務,思遠帶了一個不該來的人——李然。

她現在的臉色一片慘白,從那些人被關進教堂封禁之後。李然的臉色就沒有正常過,因為她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被身邊的這個男人關進一間屋子裡活活燒死,身形俱滅。

“看到了?”

思遠坐在車上,目不斜視,領口的風紀扣也沒有解開。只是在李然心有餘悸的時候,突然了一個很突兀的類似旁白的話。

“嗯……看到了。”李然吞了口唾沫:“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也算是天守門的人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要清楚。”

這就是警告,裸的警告。李然何等聰明,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只是一瞬間,她的那些聰明就消失不見了。

不敢,真的不敢。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即使是她這種經歷了累世輪迴的人也是第一次經歷,曾經面對巨大無匹的妖怪時她也只是心翼翼,而現在卻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回去之後,到總部報備,會有人接應你。”

“是……是的。”

思遠很滿意,然後就不再話了,默默的靠在墊子上沉沉的睡了下去,把無邊的恐懼留給了李然單獨享受。

她閉上眼睛時才發現,坐在身邊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吃肉的怪獸,這頭怪獸的脾氣很溫順,但他總歸是要吃肉的。

當然,這樣的思遠在天守門的老人面前其實並不算什麼,陳明啊、兔子他們根本不覺得這算什麼,甚至相比較二爺那一票老傢伙,思遠已經算是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的了。

那些老頭可都是殺戮狂魔,二爺甚至連自己的女朋友都沒放過。

因為天守門的掌權者,不允許心軟!惻隱之心?同情之心?那都是壞事的玩意,那些可怕的惡魔誰沒有一個讓人垂淚的過往,但既然他們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挑戰規矩,那麼他們就必須自己面對挑戰規矩的代價,這就是天守門的意義。

這就是力量,至高的能夠掌握他人生殺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是誰都能夠掌控的,因為一旦它暴走,那麼沒有任何人能夠承擔它所帶來的後果。

曾經思遠問過二爺一個蠢問題,如果掌握這種力量的人自己犯禁了怎麼辦,二爺當時沒回答他,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只要掌握了這種力量,就再沒有犯錯的可能了,因為一旦犯錯。它所帶來的懲罰是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