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那人的修為便遠在江勝清之上。

可他身邊還坐著個囚玉和裴雲英呢,這兩位相繼搖頭,正說明了江勝清的感知沒有出錯。

連餘音都說:“看著都是一些普通人,便是身體強健些的,也只是武夫,並非修行者。”

如果說這地方真藏著一個比他們四人修為還要高深的人,那麼今日這一行還真是自投羅網了。

這樣的人真的可能存在嗎?

縱然裴雲英和囚玉修為大墮,他們卻仍然算得上這南洲之上屈指可數的大修為者,比他們強的不是沒有,但那樣的存在斷不可能為一介城主所驅使。

他們這落座沒多久,僕人們就開始接連上菜。

北境特色、江南美味、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凡是這聽過的,想得到的,這宴席上就都給你呈上來了。

整整二十八道菜。

“真是長夠了見識,俗世雖然萬年不改,沒有任何科技發展,但這菜色卻是比道門中要有滋有味得多。”江勝清說著不知所云的話,接著提箸在手背上敲了兩下,半點兒也不客氣地就伸手夾了一塊離自己最近的香燴魚塊。

“這菜——”囚玉單手擱在桌上,也捏著銀箸,但沒落下。

江勝清看他這樣,愣住了,嘴裡的魚也不香了,艱難地問道:“這菜有問題?”

要是有毒,江勝清雖不怕,也夠嗆的。

“不,只是覺得江兄說得不錯,這俗世的種種確要比你們道門裡的東西有滋有味得多。”囚玉眯眯眼一笑,使壞道。

餘音也在看菜。

因為不曾久留過俗世,所以她對這些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菜品十分感興趣。只是興趣歸興趣,她這時卻沒有什麼心情去吃——

城主出來了。

喜慶的大紅繡金婚服,挺拔的身姿,玉冠之下,劍眉鷹目。

“諸位遠道而來,我鄒某,感激不盡。”城主站在半人高的喜臺上,舉杯朝面前的賓客們致辭,“如今世道越發的亂了,我穗南今日能得一賢良夫人,這不光是穗南的福氣,更是魏國的福氣!”

“好!”

有人起頭,撫掌高呼。

其他人紛紛跟著歡呼,有情緒激動的,甚至一把跳上桌子,舉杯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正當餘音這幾人看著戲,端詳城主時,北邊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手執軟鞭的黑衣婦人。

那婦人身手敏捷地在屋瓦之間連掠數下,雖然不能騰空,卻憑藉著輕盈的身姿,生生像是踏雲而來。

賓客中有認識她的,不禁掩唇驚呼:“梁夫人?!她怎麼回來了?她不是自請下堂了嗎?”

喜臺上的城主倒是鎮定自若地飲盡杯中佳釀,慢悠悠地轉身,迎著那婦人說道:“梁毓,你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裡。怎麼,是虛雲城出了什麼事嗎?若有事,但說無妨,你我畢竟夫妻一場,虛雲城的事務我定當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