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餘音給柳清風指路的原因。

只要柳清風能找到陳香蓮和胡明遠的殘魄,那麼餘音就能幫他取出來。

而且是毫不引人注意地取出來。

柳清風哆嗦了一下,被拉著踩上了第一寸刀刃。

慘叫聲不絕於耳。

與柳清風一道的,還有那些經歷過無數次了的鬼魂,他們的魂體被腳下刀山割得四分五裂,乍一看更像是一團破布,沒有半分人樣了。

於是,柳清風有樣學樣,跟著慘叫了起來。

餘音本來是幫柳清風護持,結果她眼眸一斜,看到不遠處那個被牽著過刀山的魂,分明就有幾分眼熟。

那是個女人。

長髮及腰,白衣千塵不染,赤著的足踩在刀山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而拉著她的鬼吏顯然也十分頭疼,連回頭看一眼都不願意。

是誰?

為什麼僅僅是一個背影,便叫我如此眼熟?餘音心裡有些慌張。

她知道那個答案會是令自己悲傷又欣喜的,可朝露就在旁邊,她不敢表露任何的痕跡。

任何的弱點若是暴露給朝露,對餘音來說都是相當致命的。

“你在看什麼?”朝露的聲音突然離得十分近。

“沒什麼。”餘音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反問道:“這地方便是你之前所掌管的第一層鬼獄,你重回故地,難道就沒有半點兒激動嗎?”

四周昏暗又明亮,青灰色的山石之間間錯寒芒,看似冰冷,卻又時不時會有烈焰從頂部澆灼而下,給處在當中的鬼魂們一重別於一重的刑罰。

熟悉嗎?

其實朝露不怎麼熟悉鬼獄裡的情況,他這個錐心灼身大獄的真正掌權人,在過往漫長的壽元裡,甚至連一次都沒有來過。

辟邪不在的時候,有北絮和其他鬼吏操持,有了辟邪之後,辟邪全權代管,不需要朝露廢半點兒心。

也許,禍心在那時就已經埋下。

朝露環視了一圈後,陰沉沉地說道:“這地方我倒是第一次來……小兔崽子,你幫我毀了這裡,我就告訴你息土怎麼破,如何?”

越看,朝露越覺得這裡礙眼極了。

不過是一方焦土,如果辟邪要,他未必不願意給,甚至乎整個幽冥鬼域他都可以送了,可辟邪選擇的是什麼?是反手插了他一刀,是將他挫骨揚灰……

他之於辟邪,那是如父如兄!

縱然一開始他將辟邪帶在身邊並非好意,可他到底是留了辟邪一命,還助他肉身成了鬼聖不是嗎?

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