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月兒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對娘訴說——」

那刺瑤的靈魄逐漸像泉水一般流瀉向地面,將攬月腳下映得光影粼粼。

兩個人心知肚明,此番訣別,便是永世無窮,再無相見之日。

兩雙明定燦爛的眸子此刻如鬱郁秋水,逆流而過,湧動著慢慢淚光。

「月兒,今旦我已在鬼錄,僅餘枯形寄空木。看來是我殘存的靈魄已盡,為娘要去尋你顏姨去了。」

二人心枯淚下,相擁無語,那澀澀惆悵的痛盡在眸裡,從此隔塵音,再聚無日。

眼見著那刺瑤的靈魄逐漸冰解雲散,攬月眼噙著熱淚,心緒凌亂不堪。

「娘,你不要走!月兒不再同娘負氣,娘所囑託之事必竭力虔心。」

那刺瑤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突然淡靜如海,溫婉沉淨得遙不可觸:「月兒,莫要強求。能與你在此一見,已經是上蒼垂簾,眷顧你我母女。去吧月兒,血珠之事非同小可,再晚些怕是要來不及了......」

「來不及?」

攬月心中一緊,眼眸緊縮,愣愣地戳在原地。

那刺瑤的身影已淺淡如風,影影綽綽瞧不真切,聲音浸消,聲若蚊蠅。

她用盡最後的一絲氣力,對她心愛的女兒道出最後的忠告:「月兒,娘將桂雪簪留給你,替代娘來守護你。快,快去韶華宮,血珠就在......」

「韶華宮?孃親你說什麼?!」

僅僅須臾之間,那刺瑤的靈魄便已雲消霧散,好似流水落花般蕩然無遺。

淚眼模糊中,紛飛的桂雪戛然而止,漫地月白色花瓣似冰雪一般消融,轉瞬即逝。Z.br>

那刺瑤的那尊木雕容止端詳、紋絲未動地駐足在原處,就好像方才的一切皆是曇花一現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那支桂雪簪正悄無聲息地躺在木雕兩手之間,安靜且乖順,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眼下夢迴夢醒,好似得而復失,希冀落空,攬月的心裡被失望肆虐,侵襲著她絕望的靈魂。

這一切來得快,去的也快,好似疾風迅雷,甚至連一聲「珍重」都來不及道。

但那刺瑤最後的忠告言猶在耳,攬月斷不敢忘。

韶華宮?血珠?

難不成不見蹤跡的雲牙子和秦寰宇此刻都在韶華宮不成?

間不容息,攬月拂袖胡亂地拭了一把眼淚,麻利迅捷地將桂雪簪插回髮髻端,疾步衝出丹陽殿,步履如飛地往韶華宮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