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外的綦婭突然變得齧齒咬牙,憤恨道:「欒......成......雪......」

這三個字令鏡子外的眾人們心驚膽駭,因為他們雖然無緣見過這位㠉華派迄今為止最年輕狡詐的掌門,卻也聽說過他的鼎鼎大名,以及他的心狠手辣,甚至劍指生父之事。

如今綦婭這個黃毛丫頭竟然膽敢直接稱呼欒成雪的名諱,不知究竟之間存在何種深仇宿怨。

秦寰宇為防入門弟子有閃失之憂,一直默默守在鏡子外的綦婭身側,當然也是將這三個字聽得最清楚明晰的,他不露聲色地望向鏡子深處,綦婭眼中的欒成雪目光陰冷,兇光閃閃地冷笑著。.

鏡子裡的綦婭持劍不顧一切地向欒成雪刺了過去,卻沒想到腳下浮橋和洶湧的水勢相擊相撞,挾雷裹電,翻騰咆哮,好

像千萬條張牙舞爪的黃磷巨龍阻擋住了綦婭前行的道路。

綦婭眼見和浮橋另一頭的欒成雪僅有幾步之遙,偏偏就闖不過去,急得眼睛赤紅,兩隻瞳孔都像是在灼燒。

她再次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試圖闖過浮橋將劍刺入欒成雪的胸膛,可那水勢愈發濤怒湍急,難以自主。

綦婭氣急敗壞,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鏡子裡的她眼睛漸漸鼓起,射出兇猛的目光,赤豔豔的大眼好像要撲上去吃人。

岑長生預測到大事不好,不由自主地大喊道:「不要啊綦婭——」

秦寰宇依然冷著臉,但眼角餘光滑過岑長生因焦急而煞白的臉,眉心微微聳動。

岑長生果然洞幽察微,有先見之明,只可惜為時已晚,鏡子外面的綦婭嘴唇不斷地哆嗦著,脖頸上的青筋暴漲,像是隨時都會炸裂開一樣。

「糟了!」

岑長生疾步跑到綦婭身邊,試圖能將她的理智喚醒。

秦寰宇的冷厲的聲音適時自岑長生的耳畔傳來:「見時知幾是你的優點,但她的吉凶尚未卜,你要替她決定是否就此放棄嗎?」

「我——」

岑長生如鯁在喉,欲言又止,她心知秦寰宇言辭雖冷,但說得卻是現實,是綦婭自己決定面對神鳶壑欲昭明鏡的,那麼綦婭也一定想定了失敗後將會面對的後果。

自己的人生該當由自己做主,即便作為朋友,岑長生能做的是尊重綦婭自己的選擇。

如果綦婭篤定主意的時候已怙終不悔,岑長生便不應該去妨礙干擾她的決定。

於是岑長生默默將伸向綦婭的手縮了回來,只緩緩靠近綦婭的耳畔,輕輕說道:「綦婭,不要放棄,你一定能做到的。」

說罷,岑長生隱忍住心緒,靜靜退去了一旁,帶著一絲期待地看向秦寰宇。

秦寰宇察覺到那道熟悉且溫煦的視線,平靜的神色下面靜水深流,胸口裡雲飄飄、霧纏纏,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糾葛牽絆攪亂了他看似深沉無波的心緒。

當然,秦寰宇本來也沒想袖手旁觀,之所以遲遲未動的原因有二,一來他希望藉此探一探綦婭的領悟能力,二來他更希望最大限度的激發綦婭的潛能,憑藉一己之力破除心中障礙。

所謂智者必因機以發,眼下遭遇際會,正是提點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