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另一個渾厚朗朗的男音叫住了岑長生。.

岑長生乍地回眸,目光撞上了一張懸懸而望的面容。

正午的陽光正落在那男人的身上,給他的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鮮灼耀眼,恍若神明。

岑長生駐足回眸,在看清來叫住自己的正是木樨宮主聿沛馠的時候,神色微頓,雙眸迷離。

二人目光方一觸及,岑長生便有一種穿越

時光的波瀾,腦海裡不斷翻閱著殘留在記憶裡的牽念,徘徊在夢與醒的邊緣。

這一眼,聿沛馠愣愣瞌瞌,彷彿失去了知覺。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她非但沒有死於三花莊裡的那場大火,竟然還回到閬風山來了......

望穿秋水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不過咫尺,聿沛馠卻要抑制住自己的殷切期盼,佯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忍住想要溢位眼眶的眼淚。

眼神最難藏情,二人尚未開口,岑長生卻已然能從聿沛馠的眼中感受到一種難以言明的情誼,更像是一種深沉的守望。

岑長生心中升起一股揪心的痛楚,但還是眸裡帶笑地恭敬問道:「聿宮主還有何事?」

「噢,噢噢——」聿沛馠收斂了心神,舉目莊重道:「本尊只是看你與前面二人對手中擇選出的葉子頗有自信,想聽一聽你等是如何獲得的正解。」

岑長生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不敢有瞞聿宮主,長生攜二位朋友能夠順利透過考核,皆是託聿宮主心懷惻隱,有意成全的福。」

「喔?說來聽聽。」

聿沛馠眉宇舒展,眼睛裡投去驚疑又驚喜的光。

這許多年過去了,雖然她夢中的少女已經換了一世重新再來,但那深深烙在骨子裡的大智大勇,才辯無雙,還是一如前世。

岑長生自信地說道:「竹葉、散尾葵、竹柏、黃精、鴨跖草這五種葉片形同而性不同,竹葉比其它樹木吸水利害,故而有清熱除煩利尿。同樣,竹葉一旦失水,也會比其它樹葉更加迅速明顯,譬如捲曲、黃化。故而我將大把的葉子捧置在祈谷壇的地磚之上,任它們由烈日暴曬,加之磚面溫度炙手可熱,恰是分辨竹葉最好的時機。」

「答得漂亮!」

聿沛馠的摺扇不住地拍向掌心,讚賞不已。

岑長生軟談麗語間,言辭流利,還是同前世一般字字珠璣,凝練有力。

聿沛馠看向岑長生的那雙眼睛裡滿是自豪,就像前世看著殷攬月一樣,他對她的欣賞始於顏值,敬於才華,又忠於善良。

聿沛馠對岑長生的欣賞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他微微俯身,囅然而笑道:「果然見經識經,穎悟絕倫。但依你所言,皆是你通才練識,自憑實力破解難題,為何卻說是託了本尊的福?豈非有曲意逢迎之嫌?我閬風山可容不得溜鬚拍馬之人......」